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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媚色藏娇》 3、诗册(第2/3页)
天她的裙裳白得纯粹,眨眼被心口蔓延出的鲜血染得赤红。
在血泊里倒下前,她眼眶红红的,最后望来的那一眼失神而哀伤,雨水冲淋着泪,像娇花凋谢了所有颜色,他永生永世不能忘怀。
应该也是有怨的,她怎可能不怨他。
以至他无法释怀,到今生,依然怅惘。
……
烛火摇曳,门外忽地晃过黑影,一瞬不见。
顾临越拢回思绪,掀眸淡淡瞟了眼。雨水打在阶石泠泠作响,屋内死寂沉沉,看不出半分异样。
他敛眸,不动声色捏过瓷壶,倒了几滴茶水到砚池,又拿起墨锭。
又有一道更快的身影从门外闪过。
随即响起声微不可闻的闷哼。
顾临越慢慢研磨着,对屋外的动静恍若未闻,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都没抬头。
“齐先生说的果真不错,你又不关窗。夜间风雨寒气深,难得近日病好一些,要赏景好歹等放晴啊。”
进屋的是明予,他端着碗走过去,语气担忧,满是少年英气的面容犯着愁色。
顾临越接过碗,不大在意:“夜雨有夜雨的美,病也有病的兴味。”
“兴不兴味的再论,反正齐先生是说了,你的病要是重回去,又得损他大半药材。”明予叹气,为这个年长他八岁有余,却总不顾好自己身体的男人操碎心。
顾临越笑了笑,不语。
他低头稍稍吹凉碗中细腻浓稠的药汁,伴随萦散出的苦涩气味,含住碗沿慢慢饮尽,眉头一下都没皱。
再苦的药,他早都习以为常了。
“人绑哪了?”顾临越漫不经心问话。
明予眼神一虚,迟疑着,不是很情愿地回答:“……还在廊外。”
就知道没有事情能瞒过他。
方才明予来送药,见那黑衣人在门口鬼鬼祟祟,断定又是奉命前来谋害他的刺客,就悄无声息解决了,不想他知道,影响养病。
“佛门净地,不要见血。”顾临越轻轻搁下空碗,很平静。
“知道。”明予应得快。
他只是将人打晕了,回头再收拾。
“表叔,”明予坐到他对面,道:“我明日在寺院附近加派些人手,护你周全。”
顾临越略摇头,揭开一页纸,铺到案上。
“他们伤不到我。”他说。
明予知晓有东宫的暗卫在,但还是不安心:“做足防备总没错。”
“想要我命的人很多,要来的避不过。”顾临越继而执笔,舔蘸墨汁。
他这话很是有道理。
明予却听得越发忧心,皱眉:“还是跟我回府住最好,你独自在这,我爹他们都不放心的。”
顾临越但笑不言,想要下笔,又顿住。
他竟是不知该要写些什么。
半晌,他右手回落,思索道:“开国公府的楚姑娘今日过来,是要与你谈婚事的?”
“是曾祖母的意思。”明予答。
同他解释清楚其中因果后,明予问:“表叔是不是见到她了?”
顾临越“嗯”了声。
明予点头,保证道:“沈家人可信,且我问过,确定她不识你身份。”
顾临越没说话,他不在意这个。
最初恢复记忆时,他便在想,倘若一如前世残祸,他当真不是她的良配,她也不想再与他有牵系。
那今生,他就该早早地不去纠缠。
故而南下将近两月,来到这里,只为养病,他终未寻过她,也没想过再见她。
今日在意料之外。
陷入良久沉默,顾临越终于开口:“若是定下要娶了,此生便该只她一妻,日后莫要再纳妾室。你不小了,当有分寸。”
他语气很淡,却十分认真。
明予微怔,随后就笑了:“这是自然,表叔还不知我吗,我不是那种浮花浪蕊的人。”
顾临越想了想,慢慢噙起一丝笑痕:“嗯,你与我不同。”
“你也不是,”明予立刻否定他的话:“能骗过别人,骗不过我。”
顾临越默了声,没接话。
“先前你说想随我入京,免了。”他道。
“……啊?为何?”明予一瞬挺直脊背。
顾临越抬眼看过去:“你想进锦衣卫,留在京师不是一朝一夕,她是个好姑娘,别让人独守空闺。”
他这人总随性得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可一旦说到他认为的正事,从来都不容忽视。
明予沉吟:“或许……我可以带她一起去京师。”
顾临越不知想到什么,垂眼,安静着。
……
明予回去后,顾临越重新润了润墨,书下那句“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他独在案前,坐至雨夜阑珊,收尾一首《钗头凤》,写过的纸砌成了一叠。
这是他前世欠下的,当初未践行,如今便借此作临别。虽然他欠她的何止这些。
他搁笔,望向窗外的雨。
夜幕很深,雨也仍在下。
忽然间,他希望这场雨一直不停,将他们都困在眉山,就这样长长久久的。
*
翌日天明,楚凝听着雨声醒来。
她平素不喜雨天,又认床,这一宿睡得不是很安稳。
和沈叙白一道用过早膳后,楚凝又回到住的寮房,伏在窗边托着腮,身子骨懒懒散散的,提不起劲。
她思绪游离着,在想,昨夜那人,说是京师来的贵人,会是谁呢?
寺里有个和尚突然替人送来一册书。
云萝收下后走到窗边递给她,楚凝回眸瞧了两眼,是线装本,不厚,封面书名空白,不知写的是何。
“什么书,谁给的?”楚凝奇怪地接过来。
云萝摇摇头:“小师父只说是赠与姑娘的,没说是谁。”
刚翻开,夹在其中的纸条便掉落出来。
楚凝展开来看,纸上字迹清晰漂亮。
——手誊几首诗词小令,行草疏浅,聊复尔尔,若姑娘不嫌,姑且可作临摹。
楚凝顿时露出半惊半喜的眸光。
是他。
她立马捧回腿上的书,粗略翻过一遍,如他所言,手书的都是传颂古今的诗词小令,写得章法疏朗,断连流畅,每一字都风骨沉实。
什么“聊复尔尔”,分明是独步一时。
昨天在山亭,她夸他的字好看,还说喜欢行草,所以特意为她写的?是熬了夜吗?
楚凝抱着这书瞧了好半天,又看看外面不绝的雨,突然低低哀怨一句:“这雨下了一整宿,不能歇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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