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翻月亮水: 4、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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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回到房间,纪沉落迅速从床底下翻出行李箱,箱子里塞满了和方芋去买的衣物。

    如今的设计师大胆放肆,每件成衣都有让情人入目,目成心许般惑人。

    回国之后,每一步都走得随心所欲,或许还是仗着过去的旧情,纪沉落反反复复在行与不行之间跳跃。

    犹豫了半晌,从开始的惊心动魄回归平静,纪沉落把所有的衣服塞回箱子,包括那不入流的几块布。

    突然笑了,笑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傅序颠什么时候下三滥过,倒是自己的手段不入流。

    傅序颠一晚上留在秋序的房间里,没有出来。

    拒绝意味明显,同一屋檐下,纪沉落也没有胜算。

    一夜大雨,小白楼的院子里绿枝新穗一股脑碎在地上,晾衣杆上凝结的细水珠,稍稍一扯就是一场小雨。

    小白楼内,傅序颠下楼就见着让他神思涣散的人,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一动不动,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油条,干瘪好似裹脚布。

    她守在桌子边,红色扎眼的裙子,黑色的卷发不太安分的遮住了半边美人面,傅序颠清晰可见她眼睑下的的淡青,指尖上的被画板划伤的痕迹还在,伤口结痂了。

    她睡得不好,偶有辗转,窗边划过一道闪电,夹杂着乌云黑雨拍打在窗上,傅序颠错觉纪沉落是由深海而来的画中人,一点点吞噬他,她在自己身下的怯懦模样恍如昨日。

    她几次皱眉,傅序颠这才察觉,她在做噩梦。

    六年前在机场,她说分手,就当一场游戏,各取所需后,什么好与不好全忘了,横竖她不会回来了,心狠的样子像是要了他的命,此后那几年三魂七魄都在她身上,恨不得死了也要告诉她,自己心有多疼。

    此时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梦里的混蛋事只想和她做,他却半清醒,一时分辨不清,这是不是她的另一场游戏。

    傅序颠承认,她什么都不需要做,他已经是晕头转向,这次,耍混账到了头也罢。

    纪沉落隐约听见汽车声,再醒来只看见傅序颠的车尾巴消失在大门口。

    早餐都没吃就跑了,真这么讨厌我?纪沉落耷拉着眼,霜打的茄子都比她机灵半分。

    雨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周六天气好,隔壁家懒得出奇的小猫都出来晒肚皮,而她还是等不到心上人,心里酸涩得都可以登台唱一出潸然泪下的土戏了。

    方芋是中午过来的,纪沉落周末休息,坐上车就给她递过去一个腹肌黏土杯。

    方芋被丑得左眼皮直跳,“……”

    纪沉落藏着点自豪,笑着说:“我和秋序一起上了黏土班,专门做了一个送你的。”

    方芋捏着触感不一样的腹肌,惊恐的笑比哭还难看:“黏土班的老师都得哭了吧......”

    纪沉落的艺术天赋大抵是全投在画技上了,其它方面的动手能力......是差强人意些的,方芋悄摸着放到后座的箱子里。

    纪沉落抢过来,“怎么把它收起来了。”

    方芋摊开了手,假模假样:“姑奶奶,我这不是没地方摆嘛。”

    “摆车上吧,多好看。”

    “……”

    算命的说,她今年不会有桃花。

    摆这鬼玩意在车上,能有桃花真就是见鬼了。

    今天有一幅画要拍卖,两人绕了路去老房子取茉莉图,随后出发前往拍卖会。

    “这幅茉莉估计是个好价钱,想好怎么花了吗?”方芋目视前方路况,枝城是南方最繁华的城市,周末时间,交通还是拥堵。

    “把老房装修一下,也算是不愧对祖宗了。”纪沉落一家离开时,只留下了一处房产,外公外婆的老宅,这么多年撑下来,爸妈早已经挥霍无度成性,难得留了这么个归家的根,也许是身在异国,时运不济,行差踏错,心里是想着落叶归根的吧。

    方芋笑着点头,“装修公司找好了吗?”

    “不着急,我还没设计图纸。”

    “真的决定不走了?”

    “嗯。”

    短短的承诺,方芋也轻松起来,路上偶尔瞥见车上的肌肉黏土杯,又多少有点眼睛疼。

    茉莉图卖了一个好价钱,拍卖成交的速度比纪沉落想象中更快一些,只是没预料到还要走一趟派出所。

    “这幅画权当我送给你,你把钱拿了,画你收着,别卖给他。”林辛向纪沉落说明,语气并没有多好。

    “凭什么,这是我拍的,你要是真想追人家当初怎么不把价喊高一点?”陈旬好笑,愣是把土包子说红了脸。

    林辛吼:“你闭嘴!”

    一幅画,两种局面。

    纪沉落看向最先开口说话的人,半无奈:“林辛,画是人家的,你还给人家吧。”

    林辛气结,一句话说不全。

    林辛和纪沉落师从国画大师博从余,是十几年的师姐弟,从小一起启蒙。

    而陈旬是老师博从余对家的徒弟,从两人碰面开始,就一直憋着股气,愣是要和林辛斗气,捡着什么难听说什么,嘴上和手上功夫都要占上风才罢休。

    而纪沉落卖画的时候并不知道陈旬。

    林辛是七岁那年来到枝城,这么多年下来,心性什么的依旧是自己的一套,只听老师的话,倔脾气是出了名的,连纪沉落都怕他闹脾气,以前一起上课时,就像哄小孩似的。

    林辛不依,倔脾气,“我不,这是你的画,你卖给他做什么?”

    陈旬笑了:“做什么?你没听说过顾客是上帝,有钱的是大爷?”

    纪沉落没办法,只好退一步求全,“那陈先生,我再从你手里把画买回来,你看行吗?”

    言下之意是可以退钱还可以再给你多补贴点钱。

    对方也是个不缺钱的,摇了摇头,摆明了要林辛难受。

    林辛不经激,又从墙角里“噌”地起来,三步两步就揪住了陈旬的衣领,二人瞬间又扭打在一起。

    警察看不过去,马上把两个人分开,批评教育了一顿。

    再闹下去,大家都出不去。

    纪沉落算是头疼了,只能等着方芋去和拍卖行说情,理亏说情见不得多容易。

    警察虽然制止住了不服输的两个人,源源不断的争辩声还是传到了办公室里。

    “外面怎么这么吵?”为首的所长问一边的同事。

    “今天的案子,一个女大学生被诈骗三万块钱,也是难办头疼。”

    “出去让他们小声点,这么闹像什么样子。”所长转而向坐着的男人真诚道谢道:“傅先生,多谢您跑这一趟,今儿要是没有您来,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傅序颠放下手里的文件,淡道:“您客气,这件事情我们有责任。”

    “还是得多说一句谢谢,您这么忙,还这么帮我们,实在是不好意思。”所长接过桌子上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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