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画中人: 9、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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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画?”

    展馆办公室里,唐宁原本正清点着刚送来的装裱材料清单,听见阿多尼斯的汇报,又是讶异又是疑惑:“他想让我画什么?”

    阿多尼斯听着她这关注点,简直哭笑不得:“我的大美人,正常人听到这件事重点难道不该在‘黎墨生’吗?那可是黎墨生哎!”

    这话倒是不假,放眼全球怕是都没人不知道黎墨生这个名字,若是听见他要约自己见面,恐怕根本顾不上去管见面的理由了。

    唐宁当然也是在意这个人的,毕竟那可是年少时就引起过她注意的名字,只是:“就因为是他才更奇怪吧?新闻里不是说,他这次回国是为了那幅古画?”

    其实与其说她是关注点偏移,倒不如说她是觉得很不真实,毕竟昨天才刚讨论过行踪的新闻人物,今天忽然就要约自己见面,任谁都会觉得有点虚幻。

    阿多尼斯对此并不认同:“你忘了新闻里那些措辞?——‘据说’、‘有人猜测’,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怎么能全信?说不定他这次回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古画呢?”

    这么说来确实也有道理,但是……就算黎墨生回国不是为了古画,总也不至于是为了跟她约画来的吧?

    唐宁还在思索,阿多尼斯却有些着急了:“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去见啊!”

    看他这么急切,唐宁反倒松弛了下来,调侃般搬出了另一茬:“你不是都订好机票了?现在又不急着去古墓了?”

    阿多尼斯理直气壮:“只是见个面而已,能耽误多少时间?先看看他想画什么也好啊,又不是敲定了就要立刻开始画?”

    似是觉得这理由还不够充分,他立刻又道:“再说了,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唐宁怎么可能不好奇。

    从阿多尼斯和她转达邀约的第一秒,她就没想着拒绝,否则直接“不见”俩字就能打发,哪还用得着浪费口舌。

    如今调侃阿多尼斯也调侃得差不多了,她言归正传道:“对方说时间了么?”

    阿多尼斯知道她这是决定赴约了,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那边说看你的时间来定,什么时候都行。”

    唐宁点头道:“那就约这两天吧,见过面我们再动身去古墓。”

    “完美,”阿多尼斯打了个响指,拔腿就往外走去,“我现在就去回复他们。”

    唐宁眼看他三两步拧开门迈了出去,门刚要合上,忽见他又探进了半个身子:“对了,之前刚接完他们电话我就抽卡牌占卜了一把,你猜我抽到了什么?”

    唐宁对卡牌其实并不了解,但还是捧场地追问:“什么?”

    阿多尼斯目露神秘:“‘惊喜之门’——预示着即将接触新领域、新世界,会给你带来未知的惊喜哦。”

    *

    下午三点。

    南方某机场,贵宾候机室。

    明明是大白天,落地窗外却暗得如同黑夜,黑压压的乌云伴着倾盆大雨,再加上时不时划过天际的闪电,仿佛在向每一位候机的乘客叫嚣着别想登机。

    贵宾候机室里倒是温暖明亮,然而一再传来的延误消息早已让大多人没了等待的耐心,要么改签要么退票,留下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窗边两处相邻的座位上。

    助理小孙偷眼瞥着眉头紧锁、第一百八十次拿起手机刷新闻的沈时易,心里那叫一个如坐针毡、心惊肉跳。

    原本沈时易昨天下午就要回钟灵,结果小孙上网一查,发现最快的航班也得是下半夜,立刻心花怒放地以此为由,拖着沈时易把下午和晚上的几场戏都给顺利拍完了。

    拍完戏后,他陪着沈时易去找导演请假,结果导演一听他又要请假,登时把手里的剧本一丢,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请不了!请假请假,三天两头请假,这戏还拍不拍了?!”

    当时小孙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连忙扯扯沈时易的袖子想劝他走,谁知沈时易却是一把挥开了他,径直走到导演面前,逼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我说了,我、要、回、钟、灵。”

    那场面,小孙直到现在想起来都头皮发麻,甚至怀疑他们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沈时易说完那话之后,导演居然像是幡然醒悟似的,忽然就乖乖点了头:“哦,回钟灵……好,你去吧。”

    小孙:???

    他当时真是满头问号,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便也赶紧见好就收,连连跟导演道谢后拉着沈时易离开了片场。

    事情到这里为止,其实都算是有惊无险。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老天爷跟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就在他们刚坐上车,往机场开去时,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忽然就风云突变、电闪雷鸣,分分钟下起了瓢泼大雨。

    那时小孙便已心道不妙,偏偏好的不灵坏的灵,等他们到机场一看,那班飞机果然因为天气原因挂上了“延误”的标。

    原本小孙还侥幸地想,延误个把小时倒也不打紧,谁知那雨一下就下个没完,而航班也一延再延,最后竟活生生延误了一夜加一上午,现在眼看着就快满十二小时了。

    按照规定,如果延误超过十二小时,航班大概率就会被取消,如果取消了……

    小孙一想到这种可能就头皮发麻,简直都想找根白绫自挂东南枝算了。

    正在这时,刷完新闻、没什么新发现的沈时易又一次按熄了手机屏,带着一脸低气压转头看了过来。

    小孙一个激灵站起身:“我我我我我再去问问还要多久哈!”

    不等沈时易开口,他已是一溜烟跑远。

    沈时易烦闷地看了眼落地窗外。

    看着那张牙舞爪的闪电暴雨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简直想把昨天下午忽悠着他“敬业”的小孙拖过来按在地上摩擦。

    不论如何,他今天一定要赶回钟灵,如果这班飞机再这么延误下去……

    他就只能动用自己的办法了。

    *

    晚八点。

    钟灵,私人展馆二层。

    工作室里,唐宁将手中最后一个画框端正放好,这才终于直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浮灰。

    今天送来的这批装裱材料种类十分丰富,不仅有各种材质尺寸的画框,还有各式各样的纸、绢、绫、锦等物。

    唐宁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将它们全部分门别类安放在了几个柜子里,还有些画框在周围靠墙摆放,也都按材质大小排了个整齐。

    她这座展馆里的工作人员其实不在少数,但很多时候她还是喜欢亲力亲为。

    用阿多尼斯的话说,这是她完美主义的天性作祟,但在唐宁自己看来,每一件与画作有关的工具都是作品的一部分,就像喜欢栽种植物的人也会在意花盆器皿,她熟悉这些物品的过程也全然不觉乏味枯燥。

    今晚的钟灵月色正好。

    唐宁走到窗边,恰与夜幕里那盏弯弯的弦月打了个照面,心情颇佳地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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