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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秀才娶了兵》 160-170(第5/16页)
“不成……”她只觉浑身一轻,仿佛灵魂脱了壳,周围的声音急速褪去。紧接着,黑暗如同温柔的波浪,将她彻底吞没。
林东华将女儿抱到床上,盖好被子。随即走到拐角的一个小房间内。凤君母亲的牌位前,三炷香已经快燃尽了。
房间里满眼都是红色。地面上横七竖八地堆着喜饼。凤冠霞帔和绣鞋被安放在一角。他叹了口气,将整套嫁衣收起来放到柜子里。
“娘子,凤君年纪大了,越发要强。她嘴上不说,其实难过得要命。希望你在天有灵……”他顿了顿,“让凤君安稳愉悦地过一辈子。不然,我死也不安心。”
香头猛地亮起来,他睁大了眼睛。“娘子?”
下一个瞬间,橙红的光挣扎着膨胀,旋即坍缩成一个小点,最后只剩一缕青烟,香灭了。
他垂下头:“尽人事听天命吧。”
忽然身后有敲门的声音,轻轻的两声,很柔和。
他开了门,外面竟是黄夫人,脸色苍白,但发髻仍然是一丝不苟。后面跟着陈秉玉,一脸火急火燎。
“亲家老爷,我手下派人来报,朝廷改派了户部尚书冯大人做钦差大臣。”陈秉玉将门关了,说话很快,“冯大人是秉正的老师,说不定有转机。”
林东华脸色变了,“消息属实吗?”
“属实。官船已经进了济州界。”陈秉玉拽了一把椅子,先请黄夫人坐下,随后说道:“家父在世时,与冯大人有些交情。后来他又成了二弟的座师。我想趁冯大人还在济州,拦住官船,请他上岸一叙。他若念旧情肯通融,那自然好。”
林东华道:“若不能呢?”
黄夫人肃然道:“家中的商铺、钱庄、田地,只要我们府里有的,绝不吝惜一丝一毫。”
陈秉玉也点头:“我岳父那边,娘子已经写信过去,请他尽力斡旋,一定留二弟的性命,哪怕最后流放充军,我在军中也有熟人照拂。”
林东华却沉重地摇头:“陈将军,你若是想救二弟,便只能忍住,不要私自去求见。”
“为什么?”陈秉玉神情焦躁,“这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这冯大人官声如何?”
“还不错,据说周正妥帖,为官清廉。”
林东华了然地笑了,“他政声卓著,又有贤名,为了避嫌也绝不会见你。陈家私下去求,难保有外人瞧见,有心人借题发挥,参上几本,秉正的罪名就坐实了,神鬼难救。”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陈秉玉被说服了,“那怎么办?”
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黄夫人看着凤君母亲的牌位,忽然开口道:“假账……秉正送回来的账我已经看过了。”
“可有疑点?”
“这用仓库粮食出入流水做假账的手法非常高明,但总有疏漏。”黄夫人有些犹豫,“只是当日我们收到凤君的另一封信,杨府内另有一本假账。他们要判秉正的罪,用便是第二本帐,那本帐我没看过,无法判断。但如果我们能戳破第二本假帐,那他们就再也没有证据。”
林东华想了想:“第二本假账……应当还在省城。”
黄夫人取出一柄钥匙,“秉玉,你回府到我房内,将秉正抄写的账目取回来,亲自去取。”
“是。”
陈秉玉急匆匆地走了。林东华道:“第二本假账倒没那么容易下手。”
黄夫人收敛了神情,款款站了起来:“我有一个问题,请教亲家老爷。”
“什么事?”
“纸张做旧,用的是什么技法?”
“有一种果皮,点燃熏蒸后会冒出白烟,将白纸悬挂其上,熏上三天三夜,便呈现老旧的黄褐色。”林东华用手比划了一下,“这是古董行做旧书画的法子。难道账本……”
黄夫人微微一笑,露出一种了然的笑容,仿佛一个猜想落了地。“多谢解惑。”
林东华心中一动,“夫人?”
“有些东西本是假的,只不过用了“障眼法”,让人们信以为真而已。但障眼法背后却是真心。亲家老爷,多谢你的善意。”
林东华便只能默然相对。
黄夫人轻描淡写地说道:“假账同样是障眼法,手段无非是几种,虚假平账,隐去负债,篡改凭证。如果我没猜错,能造出这样的假账的人,全省城不超过五个,且不是新手。我大胆猜想,两本假账出自一人之手。”
“怎么找到这个人?”
“不用找到人。”黄夫人道:“先夫在世时,曾经同我说过,即使是一样的武功招式,各人使出来也是不同的。”
“的确如此。”
“那便是了。做账也是如此。一个人有高明的技法,总不舍得不用,那么精妙之处,定有相似。而漏洞……也会在同样的地方。”
林东华霍然起身,像是窥见了一丝天光,“揭穿这些漏洞,秉正就是清白的。”
“是。”黄夫人的脸上现出了血色,仿佛有一盏灯在眼中瞬间点亮。
“我代凤君和秉正,谢过夫人。”
“其实……我很后悔。”黄夫人用手摩挲着喜饼盒子,苦笑道,“当日若不是我为难凤君,也许他们两个便不会和离。”
“缘聚缘灭,各有天定。”林东华踱了几步,“我去叫醒凤君,不对……让她睡一会吧。”
“好。”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
林凤君直奔提刑司衙门而去。前方不远处,登闻鼓静静地立着。
那个制服的衙役又迈着四方步出来了,上下打量着她。
“干什么的?”
他皱着眉头望着林凤君,“好生眼熟,是不是来过。”
“是。”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越级上告,滚钉板,滚完了就让你进。你想好了?”
“这次告状的另有其人。”
两顶八台大轿穿过长街,悄无声息地停在鼓前。青棠掀起帘子,先探出的是一双云头锦履,稳稳地踏在石板上。然后,整个人才走出来。
是两位贵夫人。
她俩身上是正统的诰命服制,金绣大杂花霞帔,戴着珠冠,庄重得近乎压抑。夕阳的余晖斜斜掠过,那些花绣便泛起一丝陈旧的金线光泽,仿佛沉埋已久的往事,忽然被掀开了一角。
她俩一前一后走上前来。
青棠说道,“是我家夫人来鸣冤。”
衙役打量着她,瞧不出是什么路数,“你是谁家的女眷?”
黄夫人朗声道:“济州陈家一门上下,自先祖起,历五代而报国。先夫血染沙场,马革裹尸;府门匾额上有御赐忠烈二字,是先夫以血铸就!”
周怡兰将一把镶着宝石的精钢宝剑举过头顶,“此乃天子赐剑,彰示父亲孤忠。”
林凤君上前一步:“麻烦让开些。”
周遭零星的路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无人说话,只有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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