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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秀才娶了兵》 160-170(第13/16页)
锭成色极纯,换成粮饷,足够前线两个月之用。”
“总算对朝廷有个交代。”
话未说完,一阵夜风吹过,卷起阶前落叶。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郑越抬手揉了揉眉心:“难道是我老了?才熬了一夜,就觉着这身子像散了架。”
陈秉正深有同感地点头。“后颈僵硬得像块木头,肩膀又酸又沉。”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
两人并肩走在空旷的长街上。街上远远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陈秉正笑道:“昭华在等你。”
那辆马车果然在街角安静地等着,挂着一盏小灯。郑越眼睛一亮,快步上前,“娘子。”
他待要上车,又回头招呼陈秉正,“仲南,我送你一程。”
“罢了,早点回府要紧。”陈秉正含笑摆手,“我家在巷子里,马车进不去。”
马车转了个弯,消失在视线中。陈秉正往前走了几步,冷不丁瞧见有晨起的小贩出来摆摊。摊贩熟练地支起案板,摆开粗陶碗碟,架上那口被岁月磨得发亮的黑铁锅。
炭火在灶膛里跳跃。他将面团在掌心辗转,搓成薄片,飞快地抹上一层葱油。热油在锅里泛起了细密的泡沫,螺旋状的面饼贴着锅边一滑,便是“滋啦”一声。
“老板,来一包十个。”他淡定地说道。
“好嘞。”
面饼在热油里舒展开来,表层便镀上了金黄色。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听到旁边有人说道:“你不是想吃馒头吗?”
他微笑道,“馒头也好,就是寡淡了些,不对你的胃口。”
林凤君信手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一包油旋。“案子破了?”
“破了一半,真累啊。”
她揉了揉肩膀,“你们只是动嘴,我们才要动腿。你捎来两句话,我累死累活一整天。”
“这话错了。”他将手握成拳头给她捶背,“今天破案全靠我这条腿。当时我就在想,万一没踹塌,就被人瞧了笑话。要是你在那里,一定能一脚定乾坤,让他们目瞪口呆。”
她好奇地转过头,“什么奇奇怪怪的破案手法?”
“路上我再跟你讲。”他看向天空,东边有一抹隐约的青色。远处传来清脆的鸡鸣。
“路上?”
他加快了脚步,“咱俩现在就去码头,赶船回济州,还来得及。”
“你公差办完了?”
“差不多了。”他淡然地说道,“什么事也阻挡不了咱们回家成亲。锣鼓喧天,骑马亲迎,拜天地,入洞房……你想不想?”
她哼了一声,“没你那么想。对了,我在隔壁发现了几张纸……”
“路上慢慢看。”
正东方向,云隙间漏下的光束将万物照得通透,厚重的云随着太阳上升的节奏,一分分变亮。
济州林家后院里,林东华将草料投入石槽,新鲜的草叶混着露水的清香。来喜低头反刍着食物,尾巴悠闲地甩动。他用粗粝的手掌抚过牛背。
墙头传来高亢的啼鸣。霸天昂首向天,鲜红冠子颤动着,发出底气十足的啼叫。林东华停下手,望向鸣叫的方向,东边的山脊刚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鸡鸣未歇,晨光又亮三分。忽然大门被敲响了,是试探性的,声音很轻,一下,两下。
林东华打开了门,“请问您找……”
外面站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件青色的杭绸直身便袍,质地挺括,衬得他更显清癯。领口微松,露出里层细白的中衣边。腰间松松系着一条深色绦带,挂着一块玉坠,随着步履轻轻晃动,手里提着一盒新买的点心。
来人一口正经的官话,“请问这是济安镖局吗?”
“是。我姓林。请问您贵姓?”
来人沉默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目光有些流离,“我姓冯。”
“冯……”林东华的话顿住了,他忽然神志飘忽起来,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我想见一见……明珠。”——
作者有话说:“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陶渊明
第169章 明珠 江南芳华正好,正是绿草如丝的时……
江南芳华正好, 正是绿草如丝的时节,树林深处开满了各色野花。烂漫的花草之间行走着两个男人。他们踏着石阶沿着小路上行,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任何交谈。
清晨的露水铺满了地面, 大概是石板太湿滑,冯大人的脚步趔趄了一下, 险些在狭窄的台阶上摔倒。
忽然从他身后飞快地掠过几道身影。两个随从,穿着一模一样的青色短衫, 手持匕首, 将他护在中间,警惕地盯着林东华。
林东华笑了笑,“你的护院?”
“他们只是贴身保护我。”冯大人摆一摆手,将他们斥退到远处。
“你的家丁护院,看样子是江湖上的一品高手。打算和我交手试一试我的底细?”
冯大人淡定摇头:“不需要出手,我也知道你武功非凡。”
在台阶的最上端, 林东华停住了脚步,他望着远处那片开满野花的草地, 犹豫着说道:“我的娘子就葬在这里。”
冯大人朝那个方向又走了一步,却被林东华伸手拦住,“我有几句话要说在前头。”
“什么?”
“我知道你们曾有过婚约,但我是她的丈夫,我不会让任何人在她面前说三道四,尤其是……”他顿了顿, 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问她为什么苟且偷生。你要是说出这句话, 我立即出手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山风骤起,卷起无数片粉白的花瓣, 打着旋往下落,恰如多年前冯大人,不,冯公子见到她的第一面。“我明白。”
林东华带着他向墓地走去。没有石人石马,只有一块粗粝的青石墓碑立在草地上,上面简陋地刻着“吾妻温氏之墓”,下面落款是“夫林东华谨立”。字写得非常端正沉稳,边缘已被磨得有些圆钝,仿佛能看见寒来暑往之间,有人不断地触摸这一笔一划。
墓碑前摆着一个野花做的小小花球,用红色的缎带捆扎成一束。
“你做的?”
“我女儿做的。用喜饼盒上的缎带。”林东华深深吸了一口气。
冯大人垂下头去,那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诗书琴画,无一不精,笑起来时,眼角眉梢都漾着江南水乡的温婉。而如今,她的名字,她的年华,她所有鲜活的过往,都被压缩成这冰凉的、毫无生气的一行字,沉寂在这荒烟蔓草之间。
“这是我娘子自己选定的名字。”林东华掏出帕子,小心地擦掉了墓碑上的一个泥点,“她给自己取名叫温黎。”
“黄鹂的鹂?”
“不,黎民百姓的黎。”
“可是她原本不姓温。你女儿知道吗?”
“不知道。”
“为什么瞒着她?她母亲姓卫,是卫首辅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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