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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秀才娶了兵》 70-80(第9/14页)
两句话是同时出口的,李生白抱起烟花爆竹,“咱们走吧。”
她抽了些干草,将来喜喂饱了,才跳上车。
牛车一路晃悠着向北走去。李生白叫道:“林姑娘。”
路上少有行人,声音传得很清楚。“嗯?”
“你上次问我白娘子和许宣的故事,最近有说书先生在讲,要去听吗?”
林凤君心里一动,想起陈秉正留给她的那本书,不知道写了多久,不过他写字快。她含糊地答了一句:“也行。”
“那我去约。”
雪小了些,空气冷冽地压过来,吞吐之间尽是白茫茫的雾气。来喜脖子上系着一只铃铛,叮当作响。
她提起灯笼望去,大概还有二三里地,前头有个不高的山坡,过了坡就到。
突然山坡一点星火直直地冲向天空,在半空中爆开了,巨大的声响如雷震卷过来。来喜抖了一下,刹住了。
她诧异地望向山坡。炮仗的亮光在光秃秃的半山腰照出了十几个小小的人影,叫着,闹着,有男有女,听声音她就知道是那群混世魔王,宁七的声音叫得最响,“什么雷霆闪电,也不如我这二踢脚威风。”声音在寒夜里传得很远。
林凤君和李生白对视一眼,都笑了。她就跳下车,将老牛拴在树上,快步向那里走去。
他们果然在那。宁七弯腰刚要点火,被林凤君从背后揪住棉袄一把拖住,“哪里来的炮仗?”
宁七吓得一缩脑袋,“葛家庄……”
“是不是偷的?”她拉下脸来,“赶紧给人送回去。”
宁七脸色立刻变了,他叫道:“你冤枉人,不是偷的,是花钱买的。”
她半信半疑,“你哪来的钱,自己还有一屁股债呢。”
“陈公子给的。”宁七指着身后两大捆用草绳扎好的鞭炮烟花,“信不信,你问他就知道。”
林凤君皱着眉头:“人呢?”
“不知道在武馆还是走了。”宁七想了想,“他前几天给了我银子,叫我买些鞭炮烟花,存着等过年。我带着他们吃完饭,本来打算在后院放了,他突然来了,说怕鞭炮烧了林子,让我们走远些,山坡上放。”
她心中忽然扑通扑通乱跳起来,对着李生白道:“你看好他们。”
林凤君提起灯笼,飞快地向下跑去,顷刻间已经是百步开外。她在寂寂无人的乡道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着,很快看见了武馆的大门。
宁七说得没错,他就在那里,僵硬地矗立在门口,门神似的。
陈秉正恍惚看见了她的影子,又眯了眯眼睛,确定是她,忽然慌乱起来,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她在他面前站定了,他不知道站了多久,脸上都冻得发青,头上肩膀上都是雪,她伸手去拍一拍,“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吃饱了,闲着也是闲着。”他淡淡地说道。
“买了鞭炮怎么不玩?”
“瘸子跑不快,怕被炸了。”他说得很轻松,像是在讲笑话。
“那就去看着。”她斩钉截铁地说道,“跟我走。”
他愣了一下,脸上没表情。“嗯。”
走出两步,她忽然回过头,指着门道:“你真是少爷,不记得锁门,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哦。”他将门闩插上,咔嚓一声锁了。
他俩一前一后往坡上走。林凤君叫道:“你只管跟着我,绝不会踩到雪坑。”
他闷声不响地跟着。她抄了一条近路上山,时不时停下来等他。
山顶凸出来一块岩石,已经被风霜打磨得十分圆润,岩体略微前倾,像是要翻倒似的。她拿出条帕子,将上头的雪擦干净了,见他使了大力气也爬不上来,便飞身而下,手上一提一送,将他放置在石头上坐好。
她拍一拍手,指给他看,远处灯火稠密整齐,是济州城,外圈偶尔一两星亮光,中间横亘着天地和村庄。不少地方燃起了火堆,噼啪声不时传到他们耳朵里。
“仔细瞧着。”
她奔下去了,陈秉正一动不动地坐在石头上,山腰处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山间的雪地成了孩子们的战场,他们穿着臃肿的棉袄,活像一群圆滚滚的雪人。这些小鬼头们将炮仗插在雪地里,点火时手指微微发抖,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
宁七大声叫道:“快跑。”
引线开始嗤嗤作响,他们四散奔逃,像被惊散的一群麻雀。李二狗跑得太急,一头栽进雪里,引出一阵哄笑。
李生白像是被他们感染了,他蹲下身用木棍点燃了一只地老鼠,看它带着火花在地上飞速地转着圈。
林凤君将一排烟花整齐地竖在雪地里,挨个点燃,随着引信的嗤嗤声,五颜六色的小火花渐渐向上升,约莫升到了一人多高,又呈现无数条金线飘飘洒洒地落下来,像是瑰丽的幻梦。
陈秉正默然地望着这美妙的情景。随即他转了个身,远远望着武馆的方向。后院里有四五个彪形大汉,马灯将雪地照得透亮。环绕着那个雪人,他们在四周使劲铲着,积雪被铲到一边,铁锹深深啃进土里,全身的重量压上去。土块发出闷响,裂开一道缝。
他的心不可抑制地快速跳动着。雪无声地落在每个人身上。
与此同时,林家的宅子里,林东华将妻子的牌位从桌上取下,用绒布细细地擦拭着。
“娘子,转眼又是一年。凤君嫁了人,又和离了,明年……明年的事谁能说得准呢。我想开了,万事随她高兴就好,你说是不是。”
他抬起眼睛来,芷兰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他,“师伯。”
“哦,有什么事吗?”
“外头都收拾干净了。”她垂下眼睛。
林东华咳了一声,“怎么能叫客人干活呢。”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封,芷兰伸手推让。
他脸上带着长辈的慈爱,“你是凤君的妹子,这就是给你的。新年大吉。”
轰隆隆的声音响成一片。满城尽是闪烁的火光和彩光,将半边天映红了。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不管经历过多少苦难,人们也总是盼望着,晦气就这样被冲走了,来年一定是风调雨顺的一年。
芷兰将红封接过去,小声道:“否极泰来。师伯。”
新年到了。陈秉正坐在石头上,紧盯着挖掘的场面。土坑外,潮湿新土越积越高。突然,其中一个人的铁锹像是撞上了什么硬物,他膝盖着地跪下去,十指插进土缝里抠挖。
几个人凑过去一起使力。灯光照在那截露出来的物件上,是口薄皮棺材的一角。
陈秉正的身体僵住了。他等这一刻像等了一辈子,一颗心就要停在此处不动,手脚一起发起抖来。
他摸索着要向下跳,还没来得及使力,突然林凤君的声音响起来,“看腻了,想下去?”
他慌张地嗯了一声。
“是不是看我们玩的好,也想试一把。”她跳上石头坐在她身边,“我找的地方是不是特别合适。连城里全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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