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春朝: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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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奋力拽着绳子,憋气浮出水面, 四肢在水下规律地浮动着保持漂浮, 左右一看,果不其然, 如她所想, 他跟着自己跳下来了。

    他不愿意面对自己,她心里清楚, 他终究不会对她怎么样, 也许她应该给他一点时间,让他缓过劲来, 然后再循环往复地怀疑她又相信她。

    可她不愿意再等了。

    她受够了忽冷忽热, 刚刚为靠近他而欣喜,下一秒又要被他推开。

    她起初实在不明白, 为何看穿他听不见, 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提起这件事,不过是忽然想起来,随口一问。就算他已经反常,她也以为他不过是又被她拆穿伪装的愤怒, 可却没料到,他竟难受成这样。

    她才后知后觉,他到底有多么害怕旁人的亲近。

    她忽然想起来,他从前总是问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大约从那时开始,他便觉得,她的靠近和所有人的接近都一样,都是不怀好意或是有所图谋。

    她也明白了,明明他清楚他哥哥一直利用他,却依旧甘之如饴,因为每个人生存的准则不同,在他看来,所有行为背后都有目的,比起身处迷茫中陷进去,倒不如明晃晃的将要的亮出来,如此,只要他给出对方想要的,一颗心便能落地。

    他不愿意轻信她,毕竟只言片语苍白,那她就一不做二不休,逼他一把。

    茫茫黑夜,月光稀薄,只有水面可见一层薄薄的银霜,睁开眼,周遭一片黑沉沉的夜,水声哗啦啦在耳边流淌,抬眼一看,空无一物。

    他浮出水面,听见她叫他:

    “阿浔!我在这里!”

    他眉心微蹙,带着冷恼,顾不得浑身冷的麻木,左右回头看,心跳的声音不断放大,在耳膜隆隆作响,有一刻,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能听到声音,听到那大的犹如雷声的心颤。

    寒冷迫使他理智归拢,放下方才一切情绪,努力冷静下来,一双锐利的眼睛四下环顾,来回寻找她的身影。

    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不想活了吗?!知道有多危险吗?

    他眼里有怒气,却更多是压抑着不敢面对的恐惧。

    她到底在哪?

    他浮在水面,飘来飘去,四肢冻僵,口鼻来回呛着水,能感受到寒风从脸上吹过,张口吸进一口寒气,却又觉得喘不过气来,如同坠入深海一般,仿若已然囚禁在漆黑一片的海底,四周不见天光。

    他找不到她。

    明明听见她叫着他的名字,可却什么也抓不到,冰凉彻骨的水从指节间流过,冷的如同被烫到一般,能做的只有屏住呼吸,漫无目的,无穷无尽地在稀碎的月光里寻找她小小的影子。

    孟令仪知道他找不到她,自己也快冻得不行,大声呼喊:

    “阿浔,你在哪里?你出声啊!”

    他听着她的声音,像是被蒙住眼睛,让他猜测她的位置,他听不见,可又不想服输,他心里觉得能靠直觉找到她,刚想往一边前进,可又觉得她的声音从相反的方向传来。

    “阿浔!你在哪?你别动!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可以来找你!”

    她的嗓音回荡在空阔的海面,悠远,绵长。

    他心里堵着一口气,牙关紧闭,微微颤抖。他明白了,她这么做,不过是要逼他承认他听不见,让他在她面前亲自揭开他可悲的伪装。

    他被泡在冰水中起起伏伏,鬓发皆湿,黏在脸上,眉目漆黑,薄唇青紫,眼尾也带上了淡淡潮红,更加衬得一张脸惨白诡谲,秾丽的五官像是妖鬼,瞳仁里擎着幽怨和微恼,唇线紧紧抿着。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怎么就跟着她跳下来,中了她的圈套。

    既然如此,他就陪她耗着,看谁能耗过谁。

    他只想赶紧找到她,然后把她拎回去,从今以后再也不管她。

    她曾经说他疯了,可他脑子里却冷飕飕蹦出一个想法,她连性命都可以如此不顾来试探他,究竟是她疯了,还是

    还是,她已经吃定他了,笃定他一定会跳下来,然后继续被她引诱着踏入她的圈套,把自己所有弱点都暴露给她?

    她一直在叫他,声音很是焦急,他听见声音,辨不出位置,起初不肯妥协,心里恨透了她,恨她如此玩弄他,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可渐渐的,他不得不接受——

    他是个聋子,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怕冷,不怕累,不怕痛,可她不一样。

    他忽然无比痛恨那只听不见的耳朵,倘若他能听见,便不会这样茫然无措,只能任由她步步为营,只能把所有机会都错过。

    “阿浔”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孟令仪实在不明白,倘若他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就不该随着她跳下来,可若是他在意,又为何偏偏不愿意开口?明明他开口,她就能找到他在哪里。

    她可以去找他的,让他明白,把伤口暴露给在意他的人,并不会被利用,而是让她成为他的耳朵。

    可他却那么固执。

    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他非要向她证明,就算听不见,他也能找到她。

    她手里拽着绳子,早已出了水面,紧紧踩着船边一条木条,背着风,勉强站着,闷闷吐出一口气,冷的发抖,忽然后知后觉,要是他们一直僵持下去怎么办,可他不出声,她也找不到他。

    纵然她千般万般想要靠近他,可也需要他向她迈出一步。

    他们总不能一直这么耗着吧,她是不是玩大了?

    赵堂浔有些力竭。

    听着她声音越来越小,他假装不在意心里的紧张,依旧固执地不肯发出一点声音,慌乱无措地朝着反方向游去,既然声音变小了,那就是他们更远了。

    他拼了命朝着那个方向游去,许久,他都没再听见她的呼喊。

    他不由得加快了动作,感觉浑身的力气渐渐流失,心里的惶恐渐渐难以掩饰。

    他离她又远了吗?

    她到底在哪?

    海面寂静无声,浪声也变小了,什么都听不见,偌大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一人。

    他回忆中不断闪过她的脸,一股抓不住聚不拢的心慌越来越强烈,心里绷紧的弦几乎到达极限,他忍不住想到,她该不会死了吧?

    倘若她死了呢?

    他忽然失去气力,四肢瘫软,再也游不动。

    他低低吐出一口气,白雾消散在冷风中。

    她就算死了,他也不应该在意,甚至他应该庆幸,他下不去手杀她,现在他不用再苦恼,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打搅自己的生活。

    他早该释怀了,可却控制不住自己往下沉,双手竭力往旁边抓了抓,只有冰凉的水穿过。

    心里的恐惧愈发扩大,痛楚如此清晰地将五脏六腑撕裂,他欺骗自己是水太凉了,他应该赶紧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止不住后悔,为什么要较劲。

    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眼眶刺痛,从未有过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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