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子躺平手册: 125-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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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学子硬生生左逛了小半个时辰的才恋恋不舍地随意挑了一家医馆去买药。

    方方迈入医馆,那学子便被挂在墙上的一个奇怪形状的物件吸引目光。

    学子说了自已风寒后好奇:“这是?”

    医馆老板吩咐药童去抓药,然后笑着上前:“这是由疗养院中孙老先生和教护理的宋博士一同研究推出来的。”

    “当然,最开始是由一个赤脚医士提出来的想法,孙老神仙和宋博士将其做了改进。”

    “这玩意由中空的铜管和动物皮膜组成,一个放到病人的心口处一个放到自已的耳边,便能将病人胸腔内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楚。”

    “这法子可比以前只自已的耳朵去听效果好多了。”

    学子好奇:“有名字吗?”

    医馆老板点头:“自然,这新东西由孙老先生取名,听诊,是不是很符合这物件的用处?”

    学子赞叹:“确实是个好名字。”

    医馆老板像是与有荣焉般:“那可是孙老先生取的,能差吗?”

    “正巧我心情好,我就与你说几句吧。”

    说着医馆老板接过药童递过来的药:“我观你的衣着像个读书的,你是初来长安的吧?”

    “哎,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医馆老板大笑:“你这个口音听起来就是南方人。”

    “既然你是读书人,那定是要知晓两个地方的。”

    “一是春色纸纺。”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学子连声道:“这个我知道,陈娘子的名声在我们学子间可是大得很。”

    “若非她推出的便宜的纸墨,我等家中不富裕的才能读上书。”

    医馆老板应是:“是啊,你是外头的还不知道,近几个月来那陈娘子又新出了好些纸墨。”

    “这次可不光光是价钱便宜,在质量上也是不输从前一些昂贵的。”

    那学子有些迫不及待了:“那二呢?”

    医馆老板说得头头是道:“二自然就是城南的长安书坊。”

    “那个长安笑笑生每次出新书,都是由在这个书坊最先去卖。”

    “长安笑笑生最开始还是写故事,但是近些年来似乎也是受了格物科学论的影响,写的东西越来越多的便都在往这个方向靠。”

    “偏生那人写的东西既有意思又有道理,一些心想格物科的都是日日盼着长安笑笑生出新书。”

    “若你也是学那格物的,不可错过。”

    说到这里,医馆老板似乎还嫌不够:“不仅如此,长安书坊可是还有另外一位贵客的墨宝呐。”

    “那便是当今的魏王殿下。”

    “魏王殿下前几年在我大唐各处游历。”

    “这一路走来魏王殿下不仅是记下了各地的民生风俗,还有各地的奇人异事。”

    “民生风俗多瞧瞧也能叫你们学子日后写文章写策论有更多的灵感。”

    “至于其他那些奇人异事录瞧着有趣也可当是读书闲暇时的放松。”

    学子听着医馆老板的念叨,他躬身:“多谢。”

    医馆老板哈哈大笑,摆摆手:“都是为我大唐,为我大唐。”

    ……

    学子顺着医馆老板的指引,先是去了距离这里近些的长安书坊。

    甫一迈入,他便与几个学子擦肩而过。

    他好奇地回首,看不出什么,便也只是摇摇头走了进去。

    那几个学子同样是看了他一眼,便很快收回视线,一路左拐右拐,拐进了一个幽静四周无人的院子。

    他们几人走进。

    几人中领头的看看大家:“我一直觉得长安笑笑生写的书好,可是,近些年来我却觉得越来越过火了……”

    领头的身边一人接口:“那都是旁人瞎解读,说不准笑笑生本人并没有那个意思呢?”

    领头的盯着身边人:“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那人被盯着不说话了,好半晌才微不可察地摇头。

    “可是……朝廷一直没什么反应,说不准真的是我们想多了。”

    领头那人轻叹:“但愿吧。”

    可是,就他所知,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其他的学子从那长安笑笑生的书中窥探到了那一丝叫人“不安”的东西。

    可,这分明是与现下所有的思想背道而驰,为什么他们却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呢?

    那些理论那些描述,真的只是全然的故事吗?

    或许吧。

    毕竟朝廷也没有对长安笑笑生的书提出什么意义。

    领头学子想到此处忽而伸出手去,一滴滴雨水落在他的掌心。

    “没想到居然下雨了。”

    “都旱了那么久……”

    “这该是暮春的最后一场春雨了吧。”

    贞观二十三年的春,终是要过去了。

    李承乾想要带来的变化从来不是雷霆万钧。

    他知道当下的社会经不起太多的动荡变故。

    所以他要的从来是如春雨般的无声润物。

    当第一株幼苗破土时无人注意,待回神望去,已是郁郁葱葱的森林。

    ***

    李世民静静地听着李承乾的讲述,静静地听着这些年来大唐的变化,静静地听着李承乾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抱负和野心。

    他下意识有些晃神,李承乾的声音似乎在一瞬间离他很远很远。

    李世民偏过头去,一抬眸便是细雨夹杂着落日的余晖。

    他近来总爱看落日。

    年少时候的他更加偏爱朝阳,偏爱策马掠过晨光中的风,偏爱三军阵前铁甲撞击的铮鸣。

    如今……他余光瞥见摆在案前的那面铜镜。

    铜镜里映着的他的白发比昨日又多了些许。

    时日无多。

    或许真的便是时日无多了。

    人生的最后阶段要做什么呢?

    他想要有一场道别。

    李世民笑笑,看向不知在何时早已安静下来的李承乾:“高明,帮着安排一下吧。”

    “我想要出宫。”

    春旱久已,终于迎来春雨。

    那么便借此机会颁布赦令并出宫一趟吧。

    他想要与百姓有一场道别。

    李承乾的心蓦然一痛。

    原来这世上最残忍的,不是离别,而是看着最骄傲的人一点点老去。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李承乾听见自已说:“好,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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