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汴京在等我的外卖: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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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的光芒。

    “螺钿漆器见过没?”陈纲首的语气带着自豪,“匠人需选取深海宝螺的外壳,打磨成纸一样薄,再依图稿一点点嵌于漆胎之上,反复髹涂打磨,才能如此平整。据说这光泽能千年不褪!”

    “真的能千年不褪?骗人的吧?”沈芙蕖道。

    “我骗你做甚!”陈纲首拿起一个螺钿黑漆葵花盘,盘中嵌出的牡丹缠枝纹在光线流转下,仿佛在缓缓盛开。

    “用此器盛装芙蓉盏精心烹制的佳肴,岂非相得益彰?”

    就像读书人会被好墨吸引一样,沈芙蕖看到这套螺钿漆器,也十分心动。

    她都不敢想象,这要是摆上一盘晶莹剔透的鱼生,该有多美啊!

    “哦……”沈芙蕖装作丝毫不感兴趣,“芙蓉盏卖的菜,哪配得上这么好的器具,陈纲首不如拿回去自己用。”

    这么一说,陈纲首可就急了,他料想沈芙蕖会非常喜欢这些漆器,所以才特意买来,想要高价转卖给她,她要是不买……万一自己打水漂了怎么办?

    “沈掌柜这话说的,芙蓉盏配不上,那还有什么地方能配上?你想啊,这要是装上鱼脍,多气派啊!起码卖出去十倍不止呢!”

    沈芙蕖还是摇头:“我们店里的小丫头,各个笨手笨脚,不是今个砸了碗,就是昨个碎了盘,这在她们手上,迟早要坏。”

    “要不这样吧,我认识的酒楼东家也多,我来问问有没有人想要收藏的。”沈芙蕖又提出建议。

    此趟行程,陈纲首垫出去不少钱,急于回本,要等这漆器卖出去,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便又是和沈芙蕖一阵讨价还价。

    “沈掌柜若是喜欢,我就当替你出趟海顺带个玩意儿回来,你给个本钱就行。”

    沈芙蕖更为难了:“那哪行啊,陈纲首,我总不好让你吃亏,你这大老远带一趟,多不容易。要不,你还是留着自己用,拿这个吃面,不就蒜也香!”

    “我们这些糙汉子,用这个精致物件吃饭,还不被人嘲笑装风雅。”陈纲首没法,说了个实在数,“沈掌柜,五十贯行不行?”

    沈芙蕖惊讶道:“陈纲首,你可吓死我了,五十贯?芙蓉盏得卖多少炸鸡排才能回本啊?”

    陈纲首又道:“四十五贯,再少一钱也不行。”

    “我其实呢,也挺喜欢。但是这东西呀,真的盛菜,我舍不得的。摆在屋内,似乎也没这个必要,我还怕贼人惦记。所以花四十五贯买这一套,我真要掂量掂量。”沈芙蕖认为,还有谈价格的余地。

    “劳烦,一会帮我把香料搬回去。”沈芙蕖转身对着那些水手道。

    “四十贯行不行!”陈纲首又追了上来,“真的不能再低了,我就是花四十贯买回来的!”

    沈芙蕖眨眨眼:“一会跟我去取钱,另外,你那樟木匣子也得送我。”

    沈芙蕖买到了心心念念的香料,还意外低价得到了一套螺钿漆器,心情大好。

    陈纲首不识货,这套漆器,放在汴京能卖上一百贯不止,沈芙蕖当然不会花大钱摆在家里看着,而是另有安排。

    回到芙蓉盏,发现陆惠善并未离开,桂花饮子喝完,又喝上了盏汴京时兴的梨花白,雅间里有淡淡的酒香。

    看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沈芙蕖心里想。

    “惠娘子,这梨花白后劲十足,可不能再贪杯了。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解解酒。”沈芙蕖道。

    陆惠善轻笑道:“没关系的,我酒量很好,和哥哥一样。你要不要听一个故事?”

    沈芙蕖蹲了下来,替她把摇摇欲坠的步摇插回发间,“如果这个故事是关于你兄长的。那么,我并不想听。”

    “哈!沈娘子,你为何这般聪慧!我该将你当作什么才好?是可以说体己话的知心姊姊?是让我心生向往的楷模?还是……还是我不得不防的竞争对手?”陆惠善趁着酒意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听到陆惠善这么说,沈芙蕖感到很意外,为什么要和自己比较?于是她说:“做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事情,为自己活。”

    “哥哥,也说过一样的话。”陆惠善喃喃自语。

    陆惠善走至窗前,头虽然有些发晕,但仪态依然优雅,这便是一种刻到骨子里的肌肉记忆。

    “我今天要说的故事,要从提点刑狱司家的小娘子谢云舒说起。谢娘子与我哥同岁,她、哥哥、还有太子殿下,从小一起读书……”

    第83章

    谢家虽位列汴京望族,然而到了谢云舒曾祖父这一脉,已是人丁寥落。

    其父谢洵宦海沉浮二十载,至提点刑狱司后再无提拔,执掌诸路刑名,平反冤狱。因屡次纠劾地方滥刑、严参渎职官吏,谢洵在朝中树敌众多。

    自当年上书弹劾前宰相贪渎赈灾款一案后,这位谢提刑便成了朝堂上人人敬而远之的人物,毕竟谁都不想冷不丁被他参一本。更兼谢洵性情疏狂,纵酒狂欢,常醉卧于市井,曾有人见他醉酒后在水沟酣睡,以地为床,以叶为被。

    谢家无子,谢洵就将女儿当作男儿教养。小女谢云舒容貌艳丽,性情恣意,精于骑射,饮酒击剑无所不通,当年在城西校场与诸公子较技,竟一箭贯穿三朵芍药,满城儿郎皆为之失色,无人敢与其较量。

    因为这样,汴京高门多禁家中女眷与之往来。

    然而陆却与她指腹为婚,陆夫人虽深恶此女,却因谢云舒表姐入宫为淑妃,且诞下唯一的皇子,只得隐忍不发。

    这桩婚约,便成了陆夫人心头一根亟待拔除的刺。

    陆却与谢云舒自幼同在书院进学,兼有婚约在身,总被同窗们拿来打趣。

    陆却生性沉静,何况童稚之年,哪知婚约深意,对此向来置若罔闻。谢云舒却对此极为恼火,因着这层关系,她总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仿佛自己做什么,都是与陆却相关。所以,相比较之下,她更愿与表外甥赵清晏玩耍。每逢有人提起婚约,她必当场发作,久而久之,倒也无人再敢调侃。

    为这事,谢云舒也曾在家中闹过一场。她说,不愿嫁与陆却,想要嫁给赵清晏。孩童戏言,岂能当真,更何况表姨与表外甥岂可婚配?真是神志不清,一派胡言。谢洵闻之震怒,当即请了家法。这顿鞭子落下,谢云舒却将这笔账悉数记在了陆却头上。

    幼时练字,谢云舒与赵清晏,一个被太师斥作“字如鸡爪”,一个被训“笔似春蚓”,每逢训诫,太傅总要搬出陆却那手端正楷书作比。这般比较得多了,谢云舒心里又对陆却攒下不少怨气。

    可偏偏赵清晏自幼就爱追在陆却身后跑。陆却指东,他绝不往西,有时连“我把太子之位让给陆却坐”这等大逆不道的话都敢往外冒。有陆却的地方必有赵清晏,有赵清晏的地方定见谢云舒,如此,三人便成了拆不散的小团体,读书嬉闹形影不离。

    半大孩子,哪有不顽皮的?谢云舒人小鬼大,总撺掇着赵清晏偷溜出宫。头一回被逮着时,官家震怒,赵清晏便跪在地上哭喊着“母妃”,官家心怀歉疚就心下一软。自此往后,对他们偷溜出宫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有一次,三人结伴去芍药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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