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汴京在等我的外卖: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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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倒海般的羞愧和自惭形秽。他低下头,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天气更冷了。

    汴京的冬天,是钝重而喧嚣的冷。

    朔风从黄河畔卷来,掠过巍峨的朱雀门,便失了在野外的狂放,化作一种无孔不入的阴寒,钻进每一片屋瓦的间隙。

    阿虞刚到店里,把斗笠脱下来撂在地上,说道:“风吹在脸上,像用湿冷粗布用力地擦我脸,疼死了。”

    张澈递上一条温热的毛巾:“擦擦脸,别冻坏了。”

    街市并未因寒冷而沉寂,反倒因年关将近,更显出几分搏命般的喧腾。

    铺户门前支起的锅灶蒸腾出巨大的白汽,卖馉饳的、卖羊肉汤的、卖辣萝卜的,无不以这滚热的水汽为招幌,招揽着冻得缩手缩脚的食客。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落雪。

    二楼雅间炭盆烧得滚烫,喝着羊汤的食客们,渐渐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几个文人墨客围着炉子,热了壶酒,吟了一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终于下雪了。

    细密的雪粒子先是窸窸窣窣地敲打着屋顶,继而转为鹅毛般的雪片,无声无息地坠落,逐渐模糊了御街笔直的轮廓,将汴京这座举世无双的繁华之城,暂时裹进一片疏松而安静的素白里。

    “再添两斤羊肉!”

    张澈忙应道:“来了!”

    “程娘子,我要续面!”

    天气转寒,芙蓉盏一楼的食客们不约而同地都点起了汤面。在这呵气成霜的冬日,捧起一碗热气蒸腾的汤面,连汤带面吸溜下肚,从喉暖到胃,别提有多舒坦了。

    至于卤味凉菜,因天冷不易久放,口感也易受寒气影响,沈芙蕖便暂将店门口的卤菜摊收了起来,静待来年天气转暖,再重新飘香迎客。

    沈芙蕖现在只管账,剩下的全部交给二掌柜、三掌柜、四掌柜……自己倒也乐得自在。

    仔细算算,年前,自己便能将欠陆却的一百贯还上了,年后,再做打算……——

    作者有话说:有个小问题,如果你们是沈芙蕖,会不会原谅张澈啊[狗头叼玫瑰]

    第46章

    转眼便是岁末,街上早已挤满了售卖年货的摊贩,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贩卖门神、桃符、财门钝驴、回头鹿马的摊位前更是围满了人,一派辞旧迎新的热闹气象。

    大小双也高高兴兴地挤在人群中,精心挑选了几张绘有神荼、郁垒形象的门神像回来,仔仔细细地贴在芙蓉盏大门之上。两位怒目圆睁、披甲执戈的神将镇守主入口,平添了几分威严正气,很有百邪不侵的意思。

    正当他们忙着张贴神像之时,程虞眼尖,远远瞥见两个身着公服的身影朝这边走来,正是汴京商税院的税吏。

    她脸色微微一变,立刻扬起笑脸,高声招呼着“官爷来得早”,同时不动声色地给张澈递了个眼色。张澈会意,转身疾步走向内院,去请沈芙蕖出来应对。

    汴京针对店铺坐贾征收“住税”,税率通常定为出售商品的百分之三,每半年征收一次。

    上半年税吏上门核查时,见芙蓉盏生意兴旺,便以店铺规模、所处地段及行业惯例为由,想将税率上浮,还估算出一个百分之四的税额。

    幸而那次沈芙蕖早有准备,将各项支出、成本条分缕析,弯弯绕绕算了大半天,最终呈现出一个勉强维持、几近亏本的结果,这才将那住税压回了常例。

    因此,一看到商税院的税吏,程虞等人如临大敌,生怕又将住税突然提高,不得不笑脸相迎。

    来者一老一少,皆着公服,年长者约莫五十岁,面皮微黄,眼神精明,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着,透着长年累月形成的官威。

    年轻者二十出头,像是跟班学徒,手里捧着一卷账簿和算盘。

    “沈掌柜,近来生意兴隆啊。”年长的税吏径直走到柜台前,带着些公事公办的冷硬。

    沈芙蕖心下明了,从柜台后转出:“原来是王押司和李税吏大驾光临,天寒地冻的,快请里面坐,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她一边说着,程虞已经将茶端来。

    “汤就不必了。”王押司摆摆手,扫过坐了不少食客的堂肆,“年底了,公务繁忙,办正事要紧。沈掌柜,把你这半年的账册拿出来看看,核算一下住税。”

    沈芙蕖依言,取出两本记得密密麻麻的账册,双手递上。

    王押司并不亲自看,只对年轻的李税吏努努嘴。李税吏立刻上前,接过账册,熟练地噼里啪啦打起了算盘。

    王押司则背着手,在店里踱步,不住地点评着:“啧,这店面……好像比上次来宽敞了些?听说你家还支了个卖卤货的摊子,二楼雅间也开了,生意好得很呐。这每日进项,账上都记全了吧?”

    沈芙蕖笑容不变:“押司明鉴,铺面并未扩建,只是重新摆放了桌椅,显得敞亮些。卤菜和羊汤是小本经营,应景之物,所得微薄,皆已入账,不敢有丝毫遗漏。”

    此时,李税吏已初步算完,报出一个数目。

    王押司瞥了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这些?沈掌柜,你这生意红火,汴京谁人不知?按这数缴百分之三的住税,怕是说不过去。”

    “押司大人,若真如您说的那般红火,我可要天天烧高香了!”

    沈芙蕖立刻接话,还带着几分诉苦的意味:“您是不知,我这店里的食材,哪一样不是拣最好的用?谁家签子肉舍得像我这般,下那么重的小茴香提味?成本高得吓人!再加上前阵子,赵氏天天来店门口泼洒污物,赶走了多少老主顾?这笔损失又该找谁补去……”

    王押司“啧”了一声,显然不吃这套,慢悠悠地打断她:“可我怎听说……前些日子,芙蓉盏可是风风光光地操办了陆府一场大宴,赏钱也十分丰厚吧?”

    沈芙蕖露出一抹苦笑:“赏钱是有一些,不瞒您说,那笔钱民女都不敢动,就等着年底拿来还之前的欠款呢。两位爷是明白人,我这小小芙蓉盏,看着热闹,实则养着十一个杂役,十多张嘴等着吃饭呐!不过是薄利多销,外表光鲜,内里艰难罢了。”

    “上半年体恤你一个姑娘家不容易,没给上调税额,怎么这下半年还是这般光景?”王押司似笑非笑地说道,“沈掌柜,莫要总觉得我们这些办差的好糊弄呀……”

    沈芙蕖正要继续解释,店门外又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厢公事所的两个差役,穿着号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班头。

    程虞暗地里翻个白眼,汴京商税院的人,虽然态度不好,可还算公事公办,账目分明之下,总还有据理力争的余地。

    而厢公事所的差役可难缠得很,他们不仅会来收取常例杂费,更时常带来令人头疼的科配任务,那才是真正折本又劳神的苦差。

    沈芙蕖平日里便不曾怠慢,常需打点好厢官与税吏头目。到了年关节下,更得备好年敬,并送上些店里精致的吃食。不为别的,只求来年行事顺畅,少受些无端刁难,即便遇上科配,也能手下留情。

    “哟,王押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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