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中宴: 7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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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们通常喜爱的粉红、紫红,也统统没有。”

    林安说着,又从包袱里取出另一件舞衣,与先前的胡旋舞衣一左一右拿在手中,继续说道:“还有,洛姑娘执意不肯跳胡旋舞,却跳了霓裳羽衣舞。我一直想不通,这两支舞究竟有什么区别?

    其实答案也一样,因为胡旋舞的舞衣是红色的。而洛姑娘的衣柜里没有一件红色的衣服,她从不穿红色!”

    皇后好似陷入了某些缥缈的回忆,喃喃道:“不错,云柒从不穿红衣……这是为何?”

    “因为洛姑娘与国舅大人一样,患有红绿色盲症。”林安答道。

    “红绿色……盲症?”

    在场无人听过这个词语,一时间殿内一片寂静。

    陌以新立于林安身侧,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的眉眼沉静清亮,好似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灯。她将谁都未曾察觉的细节抽丝剥茧,娓娓铺陈,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他心头震颤。

    陌以新眸光微动,心中浮起一丝难以言明的悸动。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爱慕于她,此刻却再次发现——她比他认为得还要耀眼。

    林安解释道:“在红绿色盲患者眼中,红色与绿色都失了本色,褪成模糊不清的灰黄或土褐,相似而难以分辨。而紫、橙、粉等接近的颜色,也一并沦为沉闷之色,毫无应有的艳丽。

    所以我想,洛姑娘不穿红衣,一是怕自己弄错,闹出笑话,二是因为在她眼中,那红衣不过是泛黄的灰布,实在并不好看。”

    她语毕,殿中顿时响起细碎的窃窃私语声。众人神色各异,这般古怪的病症,他们闻所未闻,实在匪夷所思。

    “你说的不错。”国舅哑声开口,“我年少时便发现,我所见颜色与旁人不同,却从未告诉任何人。云柒七岁那年,有一次哭着回来,说她与好友们共舞,本是约好皆穿红衣,她也精心选了一件。怎料众人都说她穿的是绿衣,哄堂大笑,令她无地自容。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云柒竟和我一样,分辨不出那些颜色。云柒向来活泼开朗,此事却成了她心里的结,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怪人。

    自那以后,她便再也不穿红衣,也不再用任何红色饰物了。”

    林安暗暗叹息,原来洛云柒之所以在胡旋舞一事上如此固执,除了刻意避开红色,更是有儿时自卑阴影的影响。

    “这件事,一直是我们父女二人的秘密,你却如何知晓?”国舅说完这些话,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安看向陌以新,却见他早已望着自己,沉静的眼眸中藏着深深笑意。四目相对之时,他微不可察地颔首,动作极轻,却像是无声的支持。

    林安双眸一亮,心领神会——她知道,陌以新已经从红绿色盲这一点,推出了与自己相同的结果。

    她愈发笃定,不再有丝毫迟疑,朗声道:“因为我发现,洛姑娘坠台一案,或许是可以人为设计的。”

    “什么!”皇后面色剧变,握紧了椅子扶手,连指甲都变得发白,厉声道,“从何说起?”

    “方才国舅大人说,洛姑娘自小在海边长大,我才忽然想到这一点。”林安道,“对于一个深识水性的人来说,倘若身上起了火,她会怎么做?”

    “水。”在众人怔忡之际,陌以新沉声给出了答案,“就近寻水,以水灭火。”

    “正是如此!”林安郑重点头,“羽流台上虽无备用水源,可南面临湖,只要跳入湖水之中,自然就灭了火。”

    风青曾提醒她,玉舟湖即便在近岸处,也有两丈之深。这个深度,哪怕从羽流台那般高度跃下,也足够缓冲,足以安然无虞。

    洛云柒的兄长拧眉质疑道:“可是,云柒并非跳进湖里,而是摔在地上了啊!”

    林安面色微沉,缓缓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道:“因为,她跳错了。”

    “什么?”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骇,殿内一片哗然。

    林安接着道:“那一夜的羽流台,四面皆是一片夜色,点点烛火遍布四周,遥遥一眼望去,却分不清哪些是湖里的荷花灯,哪些是地面的烛灯。

    羽流台方方正正,摆放舍利子的石柱位于正中,整个羽流台是完全对称的设计。再加上,当时恰好发生了舍利子丢失一事,人群刚刚经历过仓皇拥挤的混乱。

    在这样的情形下,要迅速分辨方向,只有一个最简单、最直观的参照——栏杆。”

    萧濯云若有所思道:“你是说,栏杆的颜色?”

    “不错!”林安道,“四大神兽之中,东苍龙为青色,西白虎为白色,南朱雀为赤色,北玄武为黑色。羽流台四面围着的栏杆,正是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为青、赤、白、黑四个颜色。

    这种礼制由来已久,所以洛姑娘不用想便会知道,临湖的南面,是赤色。”林安顿了顿,声音愈发沉重,“而她跳下的东面,是青色。”

    “赤色和青色……正是我们分不清的颜色。”国舅睁大双眼,喃喃自语。

    林安缓缓点了点头:“若在平时,洛姑娘或许会想到这一点,可那一刻,却是她身上起火的紧要关头。人在危急时刻,往往会下意识忽略自己最为熟悉的思维漏洞。

    更何况,洛姑娘一向爱惜容貌,尤其在意肌肤的保养。这样一个爱美的少女,怎能接受自己被烈火灼伤,在身上留下可怖的疤痕?

    当时的她,在恐慌与疼痛的刺激下,恐怕只剩一个念头——快些跳下去,快些灭火,绝不能让火势多持续片刻。”

    “原来如此……”萧濯云脑中回想着那夜的画面,面上是了悟之后的震惊,“所以,她才不等旁人出手相救,而是在大家反应过来之前,便选择了最快、最彻底的办法——跳进湖里。”

    “嗯。”林安轻声道,“你们曾说,洛姑娘在爬上栏杆后,身形剧烈摇晃,好似挣扎,口中喊‘不’。

    我想,当她站上栏杆,准备跳下的那一刻,终于俯身望向地面,看清了脚下的景象。

    她意识到自己弄错了,可那时,她已然站立不稳,在火烧的疼痛下更难稳住身形,再想退却,已为时太晚……”

    “啊——”国舅凄厉地嚎哭一声,重重拍打着椅子的扶手。

    他仿佛正亲身体会着,云柒在生命最后一刻的痛苦和绝望。他胸膛剧烈起伏,却只是咳得撕心裂肺,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谁……是谁做的?”皇后强忍着拍案而起的悲愤,失声叫道。

    林安略一思忖,道:“回皇后娘娘,我们曾在洛姑娘的衣裙上发现松脂痕迹,当时便怀疑起火或是人为,只是想不出起火与坠台之间有何必然联系。

    如今既知其间阴谋,民女斗胆推断,那个纵火之人,便是有意利用洛姑娘的色盲症而将她杀害的凶手!”

    “何人纵火!”洛云柒的兄长站了出来,双拳紧握,目眦欲裂。

    林安微微蹙眉。方才,她从洛云柒精通水性这一点,忽然联想到红绿色盲,向国舅求证后,便将脑中推演一并道出,尚未得空细思凶手的身份。

    此时此刻,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只要落下一点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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