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中宴: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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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趣她:“许愿早日得个孩儿?”

    她毫不留情地赏了他一巴掌:“院里这些学生,不都是我们的孩儿?”

    一阵风吹过,红线落在她发间。他抬手,小心取下。那一刻,红线在空中飘舞,就像是他的心,任人世风起,也永远系于一处。

    树枝上的红线越系越多,年年岁岁。他的生活,总是被这些细细碎碎的红线填得满满当当,交织了欢笑与希望。

    后来,枇杷树亭亭如盖,只是,再也不会有更多的红线了。

    而今,他亲手将红线画在了尸体的胸口。

    他用尽了力气,几乎想要划破那罪恶的皮肉。那一刻,站在树下的她仿佛近在眼前:“院里这些学生,不都是我们的孩儿吗?”

    可她……却被她当做孩儿的人,害死了。

    他就用那红线,向他们索命。

    可是,他却从未想到,还有一个他不曾留意的孩儿,用自己的双手替他完成复仇,替他挡下血污。

    他用红线索命,也索去了李承望原本清清白白的人生。

    待来日到了地下,她必定又会重重地打他几巴掌,撕着他的脸骂他糊涂。

    是他错了。

    罗书宁笑着,哭着。泪水好似那早已褪色的红线,在他脸上纵横缠绕。

    林安缓缓吸了口气,眼中竟感到一丝酸胀。有的人,可以豁出命去以报师恩,而有的人,却会为一时赌性杀害同窗与师娘。

    坏人往往畏惧鬼神,却不知他们的心,实则比鬼神更可怖。

    临走前,林安没有再去看罗书宁的神情,可是她想,在经历了极致的恶与善后,他会变回从前那个,令风青敬仰敬重的罗先生。

    ……

    “事情就是这样。”风青趴在桌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死了两个人,凶手却有三个。谋划出一切的罗先生,到头来却成了唯一清白的一个;而原本是最清白的李承望,却成了唯一的阶下囚……你说说,这都算什么事儿?”

    在他面前,风楼面色微沉,一言不发。

    风青大约也没想从风楼这里得到什么反馈,只继续叹他的气,仿佛喃喃自语:“我记得当年,师娘总是对先生打打骂骂,先生也总是叫苦不迭,没想到先生竟会……”

    陌以新摇了摇头:“一个男人,看似对妻子的凶悍满口抱怨,却不休妻不纳妾,在她死后宁肯独居多年,也再无续弦,这怎会不是一片深情?”

    风青一怔,再次长叹一声,使劲揉了揉脸,半晌后又问道:“对了大人,你为何认定杀害董贤的是苗岱丰,而不是晁俭,或是他们两人合谋?”

    林安在一旁抢答道:“这个问题很简单。”

    “哦?”风青挑眉。

    “第一,晁俭显然更加胆小,很难做出杀人灭口这种事。第二,苗岱丰汲汲营营,一心追求仕途发展,自然更有杀人灭口的迫切性。”林安掰着指头数道。

    “就是这样?”风青不满。

    林安轻笑一声:“还有,董贤死后那日,我和大人偷听到两人交谈,当时晁俭问了苗岱丰一句话——‘既然不是你,那是怎么回事’。”

    “什么!”风青打断了林安的话,“晁俭都说不是苗岱丰了,怎么你们还怀疑他?”

    “当时我也以为可以排除他们了,可是回头想来,他那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既然不是你布置的,那凭空冒出来的密室和红线是怎么回事?”

    林安解释道,“还有,苗岱丰对晁俭说,‘董贤就怕鬼,所以他才会死’,他其实是在警告晁俭——倘若你也因为怕鬼缠身而想要说出真相,我对你同样不会留情,董贤的下场也就是你的下场。”

    陌以新赞许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风青恍然大悟,忽又眯起眼,狐疑道,“等等,你什么时候与大人一起偷听了?大人一向光风霁月,怎么会做偷听这种事!”

    “咳。”林安想起“捉迷藏”的社死场面,果断转移话题,看向风楼:“对了,舍利子的事如何了?”

    风楼言简意赅:“已经办妥。”

    陌以新跟着问道:“舍利子如今到了何处?”

    “已送入开阳山中供奉,听说到上元节时,会在景都公开展出,供百姓祈福。”风楼一板一眼答道。

    “上元节?”林安神色一动,“说起来,到这里这么久,我还从未过过节。”

    “这有什么。”风青不以为意道,“后天不就是重阳节,还有三日休憩。”

    “重阳?”林安晃了晃神,她倒还记得日子,只是没想到这里的重阳还放三天假,看来应该算是比较重要的节日了。

    “你的家乡没有重阳吗?”风青问。

    “有,九月初九嘛。”林安心下暗想,刚从半溪回来,又要赶上放假,除了时常碰到命案以外,这段日子还真安逸。

    “重阳清晨,我们要出门一趟。”陌以新此时道。

    林安摆出一副任劳任怨的神情:“大人有什么安排?”

    “扫墓。”陌以新淡淡道。

    林安一怔,问:“扫墓不是该在清明么?莫非楚朝习俗是在重阳扫墓?”

    “不是因为重阳。”陌以新道,“后日也是我一位故人的祭日。”

    “呃,抱歉。”林安不再多问,只是看陌以新神情,似乎与平日无异,从他幽深的眼眸中,看不出沉重或是悲伤。

    带着一丝疑问,一丝好奇,林安等到了重阳的清晨。

    四人一早便从府衙出发,林安已从风青口中得知,他们去扫墓的地点,是在天影山。

    林安在景都山河志中看到过,楚朝景都全名叫做景熙城。天影山是景熙城西面相距十多里的一座孤山。

    几人出门未乘车轿,看起来是要步行前往,以这样不疾不徐的脚程,大概至少也要一个时辰才能走到。

    陌以新今日着一袭白衣,素雅无华,不染纤尘,衬得他平日温润内敛的气息更显孤清,整个人宛如山巅雪松,立于尘世,却超绝尘寰。

    他始终沉默着,连一向滔滔不绝的风青也难得寡言少语起来,林安更觉不便多说什么,只一面看风景,一面神游天外。

    只是很快,她却发觉一丝不对劲。她分明记得,天影山是在城西,可此时,他们却在一路向东而行。

    不可能是走错路,想必其中另有原由。

    林安琢磨着,回忆起前些日子看过的景熙城地图,愈发觉得他们是在朝向某个地方……是了,林安遥遥一看,道路尽头的匾额已然映入视线——“右廷狱”。

    林安在书中看过,除天牢外,景都还有两座大狱——左廷狱与右廷狱。两座牢狱相互毗邻,皆由刑部掌管。

    左廷狱关押普通犯人,右廷狱则关押身份特殊的犯人,如官员、世家子弟等。

    难道……他们特意绕路来到城东,竟是要去狱中吗?

    林安正思量,却见那个方向的街角,一群人聚在一处,不知在围观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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