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鸣: 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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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三四百人。他回蚁县的路上与李肆一起探查过,枭军新西营约有三五千人,更别提围住魁原的枭军号称十万之众。

    枭军已经知道了蚁县的存在,又吃了这么一场亏,早晚有一天还会卷土重来。并且只会来得更多,更强——

    刘县尉提着沾了血污的长裙,姿势扭捏地跑上墙头,制止住了围着张团练欢呼的人群,并且将虎皮大氅抱给了团练——这帮子人光顾着高兴,没看到团练还光着膀子吹冷风么!

    张叁拥在温暖的虎毛里,徐徐叹出一口热气,对刘武吩咐道:“赶紧让大夫救治伤员。你亲自带人出城打理战场,将能用的盔甲、兵器、箭镞、石块,甚至是枭贼的营帐与物资,全部都收回来,让陈麓带人清点。枭贼尸体全部抛下山崖,不要久留城下,免得引起疫病。”

    刘武经此一役,对他服得五体投地,大声道:“是,团练!”

    张叁看他一眼,见他还穿着那碍手碍脚的裙裾,疑惑道:“撕开扔了哇,还穿着做甚?”

    刘武露出“团练,你咋这般浪费”的神情,叹息道:“使不得,这是阿麓他娘亲的裙裾,还得洗干净还回去。”——

    县令鼠大富缩成一团,在内瓮城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小头领无头的尸体就躺在他脚边,鲜血淌成血泊,濡湿了他的鞋袜。

    先前张叁来割头颅时,于混战之中,还不忘龇着虎牙对他灿烂一笑,直吓得他魂飞魄散!他此刻双脚瘫软,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趁乱逃命了——再说,又能逃到哪里去?

    一只沾满尘土的靴子踏进了血泊里。

    张叁披着虎皮大氅,散着一头黑亮蓬松的长发,倒拎着一把血淋淋的单刀,像个真的土匪头子一般立在他面前。

    这位张虎匪先是弯下腰,从小头领的尸体上摸出了那块龙形玉佩,抓在手里掂了掂,起身塞进自己怀里。

    随即冲着县令和蔼可亲地一笑,又笑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大富哇,辛苦啦。”

    县令吱吱地哭了起来,涕泪横流:“团,团,团练,别杀我!我,我,我刚才可是帮了你哇!求求你,饶命哇……”

    “杀你不至于,”张叁和蔼地说,“本团练又不是土匪,哪能做那打打杀杀的事?刘县尉?”

    刘县尉提着裙子一溜烟跑来,中气十足地喊道:“标下在!”

    张团练快乐道:“抄了吧。”——

    城中清晨的这场恶战,李肆并不知晓。

    他在昨天日落时分,便攀上了对面的山崖。学着啸哥之前的模样,将帐篷支了起来,又升起篝火为自己取暖。

    他没有背那口小锅,因此也不再有热乎乎的羊奶可以喝,便只将干粮拿出来,干巴巴地啃着,又将那条大鱼串了起来,架在火上炙烤。

    鱼还没有烤熟,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昏黑的山崖上,只有他一个人,守着一条双目圆瞪、滋滋作响的鱼。

    他昨夜都没有发现,原来山崖上是这样冷的。风吹过树林,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来是这样诡谲。篝火里若有少许湿木,不仅难以燃烧,而且会散发出一股黑烟,发出难闻的焦味。

    他曾经静默又孤独地活了十五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静默与孤独。如今不过热闹了十余日,他便开始品尝到孤独的滋味了。

    他嗓子又干又哑,喝了半壶水,还是觉得干涩难受,不再像昨夜那样安心舒适,不再有忍不住想要说话的欲望。

    他坐在帐篷里,苦恼地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这才跟啸哥分开了一天,他就这样难受,往后的日子要怎么捱哇!

    好在回京师就能见到婆婆了,一想到婆婆,他又很开心。一想到安顿好婆婆,他又要来找啸哥,顿时又舍不得婆婆。

    他抠着手指计算,等仗打完了,能不能求官家把啸哥也调回京师来,这样他就又有婆婆,又有啸哥了。最好跟啸哥分到一个军营,说不定还能住在一起。

    他想到这里就发笑,将手臂枕在膝盖上,又将脸贴在手臂上,情不自禁笑了好一会儿,连鱼烧焦了也没发觉——

    皱着眉头吃完了难吃的焦鱼,李肆将火熄灭,帐篷封好,把自己裹进布毯里,又从行囊里将虎皮帽扯了出来——是的,他带不了虎皮大氅,但是可以带虎皮帽。

    把帽子暖暖地捂在头上,护住冰冷的耳朵,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他一边想象着跟啸哥住在一个军营里的美好生活,一边勉强安心地睡了——

    李肆睡到天亮才醒。帐篷外面窸窸窣窣的,不知道是啥动静。

    他小心地揭开帐篷一角,从缝隙里往外看去——是只小松鼠,拖着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在熄灭的篝火堆旁嗅闻那条焦香的鱼骨。

    李肆掀开帐篷,那松鼠见他出来,也不急着逃跑,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他。四只黑溜溜的眼睛默默地对视着。

    突然崖上一阵大风,将鱼骨吹得滚落了几分。那松鼠受了惊,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悬崖上便又只剩下李肆一个。

    他将篝火重新点燃,一边取暖一边烤热了干饼,默默地吃了两个,觉得饱了,便又喝了一点点水——不敢喝多,怕干饼加水胀肚子。

    然后又起身去桥柱那边,扶着柱子往对面山崖望了望——啸哥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这也很正常,按脚程,啸哥应该昨日天黑才回到蚁县。休息一夜,再快也要今日晌午才能重新回来。

    李肆坐在崖边又等了一会儿,越等越觉得心里空落落。便爬起身来,四处给自己找事做——

    他钻到山林里去拾了一捆柴,背回来堆在山崖上,给之后来修桥的工匠取暖用。晌午似乎还早,他于是又试着往山下走了一阵,潜到了天门关的正后方,蹲在树冠上,将小关城中的兵丁数量、巡逻次数、守军分布,全都细细看了一遍。

    他看得聚精会神,突然耳朵一颤,侧脸一瞄,见不远处的树底下,来了两个巡逻的枭军兵士。

    那两人没注意到树顶上的他,一人扛着一把弯刀,一边闲聊一边在厚厚的雪里艰难跨步。

    二人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了雪里的一串脚印。他二人警觉起来,拔出刀来,正在端详那脚印的去向,突然听见头顶上一声清脆的鸟叫。

    其中一个兵士先抬起头去,还没看清树上的李肆,倒先看清了飞来的箭矢——被穿喉而过,一声不吭地仰倒在地。

    另一人还没叫出声。头顶上一个黑影轻快地跳下来,将他扑倒在地,袖刀抹喉而过。他于是也一声不吭地,脑袋栽进了雪里。

    李肆蹲在他俩身旁,一人身上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打开一看都是大煊的钱币,一看便是劫掠来的——都塞进自己怀里。他将二人拖离山道,挑了个僻静难寻的地方,用树叶和雪将尸体掩盖了起来。又将二人的刀也收走,弓与箭囊也收走。

    最后用树枝扫乱了地上的脚印与血迹,他抱着战利品轻快地回了山崖上——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他期待地扶着桥柱往对面张望……啸哥依旧没有出现。

    他于是在崖上练了一套刀,又眼巴巴地回去张望……

    又练了一套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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