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他的掌心: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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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起腰来,明明年纪轻轻,这撑起身的动作竟像个病入膏肓的小老太太。

    他仰起了脸,抬起了眼睛,看向祁明泽。

    祁明泽看见小光的脸后哑然了。女孩儿头发乌黑,却给人一种一夜白头的错觉。

    “祁明泽,我们离婚吧。”他说。

    祁明泽目光凝固在小光的脸上。小光此刻是平静的,他眼神冰冷,凉薄如水,“我只拿走我的东西,你的,我一件也不要。”这是他想说的全部,在园子里一个人流干了眼泪后的全部决定。

    俩人静默,对视,祁明泽总算动作,他强势的一把捧了小光的脸,更清楚的看着他突来的病态。小光后退,祁明泽就逼近,他不放手。

    “我不逼你,三五天也好,一个月两个月也罢,随你折腾。是不是身上哪不舒服?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别说这种话。”

    “放开我。”

    “先说清楚!”

    “你放手!”小光胡乱的朝祁明泽身上打,他突然的恢复神气,情绪激烈,祁明泽不想再添新怨,只得罢手。

    “为什么!你对我做过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祁明泽我要离婚,除了离婚,没有任何话要跟你说。”小光急喘着气。

    “别整天就来来回回拿已经过去的事折腾人,我不是神仙,没那个本事还能改了已经过了事,说点我能做的行吗。”

    “所以离婚吧。”

    祁明泽眉头紧皱。小光因为情绪脚步有些踉跄,他从他面前走开,继续去收拾东西。

    大概他们所说的、所认识的,完全是两件事。但小光绝不会提及今天晚上听到的那些话!以后想起他们是因何离婚,也绝不会包含这个男人从头到尾设着局等他上套的不堪。

    他的青春萌动,他的初次恋爱,他的少女心动也不是不堪的,单方面的下贱的。

    他会将这些烂在肚子里,决不碰它,就当它从来没有过。

    小光的世界正在大片大片的坍塌,一旁的祁明泽完全被他排除在外。

    两个人,不,是三个人。一个是他最爱的人,两个是他最亲的人。而实际上他们是如何对待他的?没有他曾经以为拥有的爱情,没有他曾经以为拥有的亲情。

    什么都没了,他的生活毁了。

    祁明泽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机械收拾东西的小光。“是想听道歉的话?你要想听,我可以说,一直说,说到你不想听为止。”

    “小光!到底在作什么!”

    看小光完全不理,祁明泽去拖了他手上的东西,拍在桌子上。小光空了手,他木讷的仰脸向他,他只是说,“我要离婚。”

    “离婚?明白离婚什么意思吗?”

    小光苍白的扯了一下唇,像不屑回答,祁明泽握上了他的肩膀,“好好看着我,再说一次!”

    “我要离婚。”

    “离了,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我不会来找你,你永远也见不到我,要的是这个?”

    “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你。”

    两个人安静的对视,像从来不认识的人要好好认识,也像是彼此熟悉的人在诀别。强烈的、激烈的矛盾,只是安静的释放在对视之间。

    而这也只是祁明泽自己一个人的举动,在小光,他只是木讷讷的看着这个男人,怀疑为什么会有这种事。

    “你别后悔!”最后祁明泽摔门而去。

    祁明泽只知道自己的耐心用尽了,却不知道这一刻被他丢开的人是心死了。

    30

    小光离开祁家的时候,祁明泽就站在二楼书房的落地窗前。白色保时捷从地下车库驶出建筑,进园子,庭院灯下,成暖黄色的一团,缓缓驶离视线。

    祁明泽闭了闭眼,脑子里一阵眩晕。

    一会儿后门上响起敲门声。

    “进来。”

    门没反锁,霞姨一推门就开了。祁明泽以为是林未,见到霞姨倒有些诧异,不过也只是淡淡看人一眼。

    “祁总,有些话,就算是您要辞了我,我也要说。”霞姨攥着一双手进来。

    祁明泽从落地窗边走开,去办公桌,“没人要辞了你。”

    霞姨怯生生的蠕了蠕嘴唇,站在灯下,“太太他是有点倔,但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真是掏心掏肺的在对您好的,别人不知道,我看的最清楚。说白了他也不过刚二十出头,您好歹大着他那么些,男子汉大丈夫,您千万别跟他计较,该劝劝还是得劝劝,哄哄,这牙齿跟舌头还有犯着的时候。”

    “这夫妻闹矛盾,谁也不好受,您也该看得出来,太太整个人都不对劲,您要是就这么放着不管,要是,要是。他跟他娘家那个后妈关系不好,我猜着亲家夫人不是个善茬,估计太太这种情况不会回娘家,他这要是没个地方去,一时想不开……”

    祁明泽从抽屉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支,咬在唇上点然,薄薄的烟雾氤氲了一张冒着寒气的脸。“行了。”他打断霞姨,“林未呢,”

    “……好像在后边健身房。”

    “叫他过来。”

    霞姨愣了一下,“那太太的事,”

    “……会接回来。”

    “啊那就好那就好,”霞姨正要走,又被祁明泽叫住。

    “这些事,不准外传。”

    “明白的明白的,没人敢乱说的。”

    霞姨来的时候是攒着劲儿来的,这下松了口气,很快就把林未找来了。

    “太太应该是要回春江花苑,是朝那方向去的,已经叫人跟过去了。”林未回话,如此周到,祁明泽无话可说。

    林未看他抽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祁明泽将手上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从椅子上起身,示意林未坐在他的位置上,林未莫名其妙,但也坐了,祁明泽将自己的手机拍到林未面前。

    “一会儿电话过来就说我病了。”

    “……好。”

    祁明泽这算是丢开了纽约的工作,他一个人出了书房,从安全通道下了地下酒窖。

    酒窖建的有几分考究,自动监控温度、湿度,风格古色古香。

    他人生喝的第一口酒就是在这儿,父亲拉着十岁的他,问他知不知道手上拿的那瓶酒多少钱?

    祁明泽摇头。

    “把你小子跟这瓶酒放一块卖,它比你卖的贵。”

    男孩儿因父亲的话气恼,父亲又问:“你猜猜它最有价值的是什么。”

    “因为很好喝。”男孩回答。

    父亲笑了,将酒打开,注入杯中,梯给孩子。

    男孩儿凭着一口不服输的气势,接到手就喝了一口,打算品品到底有多好喝,结果呛的白净的皮肤一片通红,他简直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难喝的东西。

    父子俩正闹,楼梯上传来高跟鞋的声响,父亲忙不迭从兜里掏了颗水果糖塞进儿子嘴里,最后好歹盖过了孩子嘴巴里的酒气,没被孩子妈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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