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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青山掩苗寨》 50-60(第12/16页)
了一地鸡皮疙瘩,忙又补了句:“算了,别回答。”
兰朝生:“有的。”
“想就说出来啊。”奚临还是低着头,“你长嘴干嘛使的?”
兰朝生的目光平静,他交握着手,看着蹲在他面前的奚临,说:“奚临,抬头看我。”
奚临抬起头:“干什么?”
兰朝生说:“过来。”
奚临明白他的意思,知道兰朝生的“过来”相等于“我要亲你了”。不过这会奚临不是很乐意被他亲,他说:“我不。”
兰朝生准备接住他的手顿住了。
奚临站起身,蹲太久了腿有点麻,面色有点狰狞地倒抽了口凉气,一边跺脚一边说:“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自己说想我的时候我再亲你,在此之前禁止你碰我——反正你现在也追不上我。”
他伸出两根指头,郑重其事地在自己嘴前打了个叉,是个“禁止通行”的意思。兰朝生看着他没说话,他这段时间去哪都只能坐着,看奚临的时候就变成了仰视。目光沉静,面色冷淡,像个扔到冰箱里冷冻了三百年的法棍。
又冷又硬,还难吃。
奚临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屋,正碰上来做饭的春霞阿婶。春霞阿婶茫然地目送他的门合上,问:“族长,奚老师咋了?”
兰朝生坐着没动,夕阳在罩在他身上,漆黑的苗服衬得他像个影子。片刻他将眼一垂,看了会自己的伤处,说:“随他去。”
奚临当然没能在自己房里待太久——他得吃饭,还得照顾身残志坚的兰朝生。奚临亦步亦趋地守着他,生怕娇贵的兰族长又在哪磕了碰了。晚上奚临伺候他洗漱后换了衣服,兰朝生坐在床边,又叫他:“奚临。”
奚临正给他倒水,怕他夜里渴了不好走路,听着声音头也不回地应:“嗯?”
“书柜下面第二个抽屉,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
奚临以为兰地主这是又有什么要事吩咐,屁颠屁颠地跑去开抽屉,一边翻找一边说:“嘶,你这里头跟百宝箱似的什么都有,您指得是哪一件啊?”
兰朝生:“最上面的档案袋。”
档案袋奚临是看着了,他熟悉的那种红字牛皮纸袋,不像是南乌苗寨本土的东西。奚临拿出来,在手里掂量了下,基本没什么重量,像是里头只搁了一张纸。
“什么玩意啊?”奚临说,“我的支教证明?”
等他回头看着兰朝生的目光,人就忽然愣住了。
随口开得一句玩笑话,还真让他误打误撞说了个正着。
第58章 言语无心
奚临站在那半天没动,觉得手里的东西变得沉甸甸的。他捧着这张纸沉默了会,随手丢到桌子上,“挺好,回头我去问问能不能用来加学分。”
档案袋落到桌上,掀起的风吹得煤油灯一晃。兰朝生坐在床边,目光平静,微微仰着头看他。
从前兰朝生很少有这样仰视他的时候,他个子太高,少有人能够得上跟他平视。因此这人常年下来就养成了个不良习惯——他看人时会不自觉将眼皮垂下来,遮着上眼珠,看起来就有些薄情的冷静。
这个习惯可能兰朝生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还是奚临观察总结出来的。这会兰朝生伤了腿,不便站立,被迫就从垂眼看人变成了抬眼看人,淡色眼珠全露出来,微仰着脸,目光专注又平静,说一不二的兰大族长,看上去竟然有那么点乖巧。
支教证明这东西,奚临自己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横竖他以后也用不着,要这么张纸做什么?
兰朝生给这么个东西明显是变相赶人了——又是在给奚临的“将来”做打算。意识到这一点后奚临登时就有点上火。但他看着兰朝生现在这个样子,心里的火又奇异地平静下去了,可能是意识到和他生气有点没必要,偃旗息鼓地化成了灰,就是淹得他有点喘不上气。
他把水杯放到兰朝生的床头柜上,好声好气地说:“行了,睡觉吧。我把灯给你吹灭了?”
兰朝生看着他:“你不高兴?”
兰朝生现在都会问人高不高兴了,真是老天开眼。奚临没想跟他多掰扯,心不在焉地说:“一张纸,我有什么好高兴的?你给的要是个房产证,我倒是能给你表演个一蹦三尺高。”
兰朝生:“你不是说想要?”
这话倒也没错,但都是哪年哪月的老黄历了。奚临在他面前蹲下,检查了下他腿上的护具,这一蹲也就没起来,头也不抬地说:“我随口一说,您也就随便一听行吗?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弄来这个证明……今天腿有没有疼?”
兰朝生的手摁着床板,指尖被火光映上暖色。他的声音不咸不淡,低声说:“我以为你会高兴。”
奚临一肚子花言巧语,登时全化成了堆无力的泡沫。
他突然想起来在医院跟李锐翔分开时的事,凌晨两点他俩站在医院门口发抖,那风干板鸭打肿脸充烧鹅,跟奚临说这世道找个两情相悦的人不容易,沉下心好好想想。有什么话别等隔夜,真心话又不能放冰箱,过了保质期就发馊,别等到那时候再想起来往嘴里咽,再吃出一身毛病来。
板鸭话糙理不糙,奚临把这话听进去了,这会又翻出来咀嚼了片刻。他把两只手放到兰朝生的膝盖上,像个安抚宽慰的意思,放轻了声音说:“兰朝生,我问你,你给我弄来这个证明,你觉得高兴吗?”
这话问得有点拐弯抹角,兰朝生听明白了,没有回答。
“你要是真觉得高兴,那我也能跟你说一句高兴。”奚临来回摸着他的膝盖骨,轻声细语地说:“不过你也不高兴,对不对?你不是不喜欢我提以后的,将来的——你以为没有你的。”
兰朝生摁着床板的手指动了动,看上去好像是想摸一下他的脸。
“你看,你想什么我大概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唉,我毕生那点小聪明也就全调出来揣摩圣意了。”奚临笑了一声,“我长这么大,还没对谁这么小心翼翼过,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掉了。你也可怜可怜我吧,嗯?别成天让我看你脸色猜来猜去了,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煤油灯仅能投下一小圈黯淡的光圈,余光将奚临的眼睛映照得柔软无比。兰朝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半晌伸手,小心地擦了下他的眼尾。
那上头是有点湿意的。
兰朝生慢慢将那点湿意蜷进掌心里,低声叫他:“奚临。”
“诶,在呢。”奚临说,“说吧,我听着。”
兰朝生不声不响地看着他的眼睛,他说:“你还小,别急着太早下决定,把书读完,先去看看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奚临听了这话,心重重往下一沉,差点把他原地砸个对穿。
他摁着兰朝生的膝盖,埋头下去沉默了会,一瞬间几乎要怒火高涨,又有点想掉眼泪。不过觉得这样未语泪先流有点没气势,深吸了几口气憋住了。
脑袋上一重,兰朝生摸着他的头,又说:“等再过几年,你觉得在外面不高兴,到那时候再回来也不迟。”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奚临心里的那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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