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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青山掩苗寨》 10-20(第11/14页)
“其余的要留给寨子用,不能给你。”兰朝生说。
奚临抱着这个方方正正,少说也得有他妈二三十斤的箱子目瞪口呆,一时间腰不疼了腿不酸了干活都更有劲了。他这辈子都没把这么多黄金抱到怀里过,黄金!金灿灿的黄金!黄金!黄金!黄金!
“地主你……不是。”奚临看着他,“咱家里有矿啊?”
奚临看兰朝生的眼神一下就变味了,好像这位不再是苗寨里的老封建,而是一根行走的大金条。兰朝生说:“祖上传下来的。”
奚临心说:不说兰家和奚家同出一源吗?我家祖宗是怎么个事?
谁偷走了我的富二代人生?
“你想要就拿去。”兰朝生轻描淡写地说,“本来娶亲就应该给聘礼,兰氏是还没给你……”
他话只说了一半,因为奚临只听了一半就劈头盖脸地把那个装着金条的箱子往他脸上砸,叫兰朝生只手接下了。
“滚滚滚。”奚临看着他就烦,“滚回你屋里去。”
兰朝生垂眼看他,“不要总是说脏话。”
“那我滚。”奚临说着就要起身,“我现在就滚回我屋里去。”
奚临说完这话就真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屋,砰地将自己房门关上了,很有些“不吃嗟来食”的气势。金条固然诱人,但兰朝生的欠揍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对于“嫁人”的恐惧成功打败了金钱的诱惑,奚临心想兰朝生这个王八蛋,再和他多说一句话我就是狗!纯种的!汪汪汪!
不过,第二天早上起床时,他就又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早上他准备去上课的时候,在教学楼前的院子里瞧见了个穿着苗式长袍的大爷,清瘦,胡子花白,面黄肌瘦,正闭眼打盹,身旁还放着个老式的保暖壶。
奚临路过的时候多打量了几眼,这位老大爷忽一睁眼,抄起拐杖往奚临脚下一拦,大喊:“niam!(苗语,站住。)”
奚临一脸懵逼:“……hola?(西班牙语,你好。)”
老大爷操着苗语大呼小叫:“你是谁?来干什么的!”
奚临一个字没听明白,便看万能阿布闻声匆匆跑来,叫道:“旭英阿爷!这是老师!奚临老师!族长夫人!不要对他太无礼啦!”
老大爷听了这话,面上厉色稍缓,拐杖一抬,约莫是个“放行”的意思。奚临人都愣了,问阿布:“这是谁?”
阿布说:“族长说,上课时门口得有人守着,这是住在前头的旭英阿爷,看着孩子们上下学的!”
奚临就明白过来了,这是兰朝生给南乌寨“希望小学”新聘请的“五星上将”,不过这地方连个大门都没有,招这么个英才来多少也有些屈就他。旭英阿爷又拄着拐杖颤巍巍坐下了,闭着眼昏昏欲睡,奚临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扭头和阿布说:“你们族长闲的吧。”
阿布可不敢嚼他们族长的舌根,就当没听着这句话,热情邀请奚临快进教室。奚临进门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屋里学生明显比昨天少,后排坐得几个大人也只剩了两个。他问阿布:“是不是少人了?”
阿布面色有点复杂,“唉,不来了,不来了。”
奚临:“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不来了。”阿布比划着,“家里不让来啦!”
奚临眉头一挑,阿布这话说得简短,奚临大概能想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扫了眼教室里剩下的学生,这些孩子们眼睛不知道再看哪,反正没有看黑板,吵吵闹闹着说小话。奚临低头看着手里两天没能翻过第一张的课本,又看向后头挂着的“热烈欢迎西老师来我赛指导讲客”横幅,登时就有点发愁。
第19章 他逃他追谁插翅难飞
南乌寨来听课的学生共有七十多个,老师却只有奚临一位。他的课程从早上九点排到下午三点,中间午休两小时,一站五个钟头,真是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剥削的。更恐怖的是兰朝生这个神经病神出鬼没,有时候奚临一抬头就看见他面无表情地站在窗户外,跟他妈怨灵趴窗一样。每回都要吓得奚临“卧槽”一声喊,自觉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吓出心脏病来,于是在屋前竖了个牌子——闲杂人等禁止出入。效果显著。
一周过去,教室里的学生越来越少,几乎每隔两天就会有个学生再也不来,不知是被父母强制勒令回家还是自己不想念了。于是有日奚临回了吊脚楼,和兰朝生说:“学校要倒闭了,你知道吗兰校长?”
兰朝生彼时正在厨房做饭,闻言眼也不抬,他大概能想到是怎么回事,道:“怎么?”
“生源流失的很厉害啊。”奚临倚着灶台,“今儿来明儿不来,我看再这样下去我的学生就只剩阿布一个了。”
兰朝生抬手把他从灶台边推开,“都有谁?”
奚临诚实地说:“没记住。”
兰朝生看他一眼。
奚临:“真没记住,都是苗语名,发音听起来差不多就算了长得也差不多,你去问阿布吧。”
兰朝生:“知道了。”
奚临没管他又知道了什么,往窗户外看了一眼,忽然想起来个问题,“我这算不算下乡支教了?”
对啊,休学一年是因为下乡支教去了,听上去很值得在简历上多写一行。奚临立刻来劲了,“族长,你认识你们这的行政部门吧?也能说上两句话吧?回头能给我批个证明吗?”
兰朝生正把菜倒进锅里,淡声问他:“什么证明。”
“支教证明。”奚临说,“回家后说不定真能用着。”
兰朝生没再说话了,片刻后将菜盛到盘里,示意奚临端走,“拿出去。”
“啧。”奚临捧着盘子转身就走,“没人性。”
兰朝生没搭理他,半天侧过头,看了眼坐在院里等开饭的奚临。奚临会来这里只是因为家族的一个契约,来得十分勉强,留得也十分勉强,期限一到就会走人,回他自己的家。他该很清楚才对。
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奚临坐在木桌旁,仰着脑袋晒太阳。他是在等兰朝生出来,做饭的人没来他不会先动筷子。厨房的木头门窄小,刚好能把坐在院里的奚临整个框在里头,他穿着山外人常穿的连帽卫衣,牛仔裤运动鞋,长腿支楞着,百无聊赖地来回晃。和他背后古旧的木墙青瓦像两个世界,哪里都不是很相称。
兰朝生看了他一会,移开了眼。
隔日,奚临上课时发现教室里的人数又奇迹般多了些,几乎和刚开课时差不多。他问阿布发生了什么,阿布兴致勃勃地邀功,“族长去批评那些大人和孩子啦!半途而废!不好!”
厉害了,还会使用成语了。
奚临:“怎么批评的?不能是……”
他想起来先前兰朝生拿鞭子抽人的场面,神情就有点一言难尽。阿布说:“惩罚!写保证书!立规矩!”
奚临无话可说,竖了个大拇指,“牛逼。”
强行捆来上课的孩子兴致缺缺,这些山里长大的野孩子没什么规矩,也听不懂汉语,教室基本就是个“无组织无纪律”的菜市场。本身小孩子就难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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