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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小潭山没有天文台》 60-70(第9/15页)
很快离开现场。
正和人寒暄的卓智轩余光闪过他紧绷的侧脸,警铃大作,马上追上去,谭又明走得太快,卓智轩只能边跑向停车场边打电话叫帮手:“喂?你在哪儿?”
秦兆霆和卓智轩追不上如野马狂飙的卡宴,他们到达那个荒废的私人机场时,卓智轩已经把曾少辉打得奄奄一息。
作为主谋,曾少辉交足保释金争取到取保候审后,挑最热闹的开幕式当天潜逃国外。
“你想走?走去哪?”谭又明居高临下,如视蝼蚁,用足全力一拳砸在他眼眶上。
“你走不了,你堂兄、你父亲、你祖父一个也走不了。”第二拳砸在他的腹部。
谭又明人衣冠楚楚,脸阴气森森:“小榄山的病房已经准备好。”
曾少辉的眸心一颤,小榄山关押的都是些身份特殊的病人,官员的情妇私生子、特级政治犯、精神失常的明星,里面没有人权可言,只有非常人能想象的折磨凌辱。
谭又明皮鞋碾上他的脸,是泄愤,也是索命:“他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就什么时候出来。”
他已经杀红了眼,卓智轩秦兆霆下了车飞奔过来按住人:“又明!谭又明!”
今天到处都是记者狗仔,被拍到将会是一桩国际新闻。
一个人根本按不住谭又明,秦兆霆死死拽住他的胳膊制止:“好了,他已经快没气了,先留着,以后慢慢玩。”
卓智轩附和并安抚:“对,对,何必脏了自己的手,你把他交给我们。”
谭又明麻木地拍了拍手,好像清醒了一点,低声说了声谢,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车上。
第67章 枝叶同根
卡宴直接拐回宝荆山,中秋将近,丹桂金桂一片馥郁香气。
谭又明径直回了沈宗年房间,换了衣服才小心爬上床,接连奔波,这副身体早已失去正常睡眠的机能,也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搜救线索的来电。
用沈宗年的被子轻轻卷起身体,谭又明将脸埋进去,像个寻找巢穴的动物,一点点嗅,还是越来越淡了,属于沈宗年的气息。
谭又明变得仓惶急促起来,跑去打开衣柜,如同之前每一个无眠深夜,攢紧沈宗年的衣物,抱住,仍觉不够,浑浑噩噩地,他坐了进去,终于得到一点安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谭重山和关可芝也从海贸会上回来了,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房门,没有应答。
关可芝想问问他吃过饭了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仍是一片寂静,两人忧心忡忡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但终究,终究还是不敢再打扰他。
次日,谭又明前往寰途开会,荔枝角的项目即将落地,沈宗年不在,所有合作项目悉数被谭又明接到肩上。
多功能会议室,钟曼青确认了一遍文件,抬起头,有一瞬迟疑错愕。
冷静的侧脸,寡淡的神情,黑色衬衫外熟悉的戗驳领西装,她还以为……
定睛看清,起伏的心绪平复下来。
谭又明走到主位上,没有以往的寒暄热场,直接叫了高管开始报告。
得益于当初沈宗年力排众议,做过权力机构的深化改革,寰途的运行机制很科学,制度化,不依赖人治,沈宗年不在,外有谭又明和赵声阁,内有沈宗年的心腹和钟曼青主持大局,谭祖怡作为重点培养对象也迅速成长起来,一切有条不紊。
会议和沈宗年在时一样简洁高效,谭先生不再是红脸角色的好好先生,极究的细枝末节,言简意赅的诘问,果决干练的剖析,好几个瞬间,运营总监都恍了神。
言行举止,处事手段,寰途失去一个沈先生,迎来了一个胜似他的谭先生。
“各位辛苦,杨助带了一些平海餐厅做的点心,下会之后大家可以尝一尝。”
谭又明站起身,套上那件戗驳领西装,不是他的尺寸,稍微有一点宽,更衬得他身形落拓萧条。
相熟的市场总监笑着说:“欢迎谭先生留下来吃午餐,餐厅阿姨一定很高兴。”谭先生长得好,讨人喜欢,从前每次沈先生带着谭先生到员工餐厅吃加班餐,大家都争相探头。
谭又明怔了一瞬,没有笑,低声说:“下次吧。”
并非托词,谭又明千难万难终于求得一个玄陵的会面机会,玄陵闭关时期不会客,谭又明太执着,出家人不忍,为他破了例。
天后宫的睡莲亭亭,妈祖神像慈眉善目。
谭又明求神拜佛,脸上不见一点在会议室的杀伐决断,只有狼狈的虔诚,像个药石无医的绝境之徒掏出那碎玉和命符:“用我的寿命我的一切换。”
玄陵看着他,轻轻摇头。
“十年。”
玄陵沉默。
“二十年。”
“三——”
“谭施主。”玄陵悲悯地看着他,像看当初那个他赠玉的小孩子。
谭又明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哑着声音说:“那就不用回到我身边。”不那么贪心。
“他好好活着就行。”
玄陵叹道:“世间万事,不能太执着,谭施主。”
“贫道不自谦地说一句算是看着你从这么高一点点长大到现在,你命舆天宫,你祖父仍为你取名又明,就是希望即便身陷泥淖,山重水复之后,仍要信柳暗花明。”
“你放过自己,就是放过了天地,才会在机缘到的时候又见一村。”
谭又明不知柳暗花明是否真能又一村,只知自己是真的山穷水尽前崖无路,他惶然起身告别,浑浑噩噩。
寺庙门前,人来人往,从前他不知敬畏,如今神佛不应。
手中的红绳碎玉被香客碰落,谭又明慌张俯身捡拾,被踩一脚手背,他不知疼,但那鞋险些覆在玉上,他立刻抬头瞠目怒视。
一个朴素女人带着脸色苍白的孩子怯怯看着他,说对不起。
谭又明一怔,轻轻摇头。
佛祖门前,管你贫贱富贵,生死福祸,求而不得,众生平等。
谭又明上了车,明知是事后抱佛脚,仍是在海市大大小小四十七座寺庙供了平安灯。
一千六百三十二盏,亲自上香点燃,每点一盏下跪一拜。
每逢月中十五,宝荆山至主教山的灯火会连成一片,照亮整个山头,远远有在维港看烟花秀的游人,以为对岸在举行灯会。
宝荆山的丹桂香气愈浓,中秋近了,海市秋日的天空永远是搪瓷蓝的巨幕,榕树棕榈菖蒲绿得滴水,复瓣西洋杜鹃四季常盛。
千家万户准备着欢度节庆花好月圆,寰途和平海都提前放了半天假,谭又明回了宝荆山,这次他要一个人祭祖供佛。
拿着供奉的月饼和红烛走到家庙,谭又明脚步慢下来,手中的桂枝元宝渐渐落了地——
那棵他和沈宗年一起种下的小叶菩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枯死了,果实落在土里,树根露出,干涸狰狞,奄奄一息。
谭又明喉咙滚了滚,蹲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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