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潭山没有天文台: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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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和当年凯勒布供应链断裂的状况是一样的,”谭又明反应过来,皱起眉,有些不悦,“沈宗年,你忘记了?”

    凯勒布是谭又明上大学时第一次参加SEA全球模拟商业赛事的对手,沈宗年作为上一届的冠军担任他的参赛指导和顾问,这是他教谭又明的第一课。

    正和博弈,赶尽杀绝不是最优选,激发潜在机会可以得到1+1>2的回报。

    谭又明这个人,自小反骨,关可芝的话听七成,谭老的话选择听,谭重山的话不太听,但沈宗年的每句话都入了耳。

    即便到后来这么多年,他早已独当一面,那些教诲、训导仍像叶片上的脉络深深印刻在了他的身体里、意识里。

    十四场比赛,唯一的亚裔面孔,两百六十八个备战的日夜,和四座刻着他和沈宗年名字的奖杯,是谭又明青春时代浓墨重彩的一笔。

    倒是沈宗年本人,在经历过了更猛烈的风雨和更考验人性的历练后,早就放弃了用一切温良的方式面对世界。

    他变得更加强大,没有死角,但也更加冷酷,更具攻击性,绝对的利益化。

    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如今都只能在谭又明身上窥见一二分他原本的样子,沈宗年是变了,但他在谭又明身上留下的痕迹还在。

    “当这个‘一’在可控制范围内,就值得冒险。”

    谭又明就像一个日记本,清清楚楚记录两个人过去的每一笔,沈宗年做过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白底黑字,记录在册,不容抹杀,也不容遗忘。

    沈宗年不是不记得,他只是不再完全认可。

    分叉口不只出现在已经被禁止通行了的柏林路。

    两个一起长大的人就是彼此的镜子,仁善映衬冷漠,侠义彰显自利,谭又明无限放大沈宗年这些年变化的地方。

    从里到外,都判若两人。

    沉默时间太长,谭又明愈加不满:“你真的不记得了?”

    那支烟早就燃过一半,沈宗年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直接将那半截烟从谭又明嘴边夺走,按进烟灰缸里:“打电话吧。”

    谭又明踹了他一脚。

    沈宗年首肯谭又明的“利诱”,却也不放弃一切“威逼”的可能,带上耳机继续收听下属关于菲利佩家族灰色操作的汇报。

    调度黄金期的泊位非常麻烦,要找的不仅仅是张崇生,还涉及商检、保险、关行。

    谭又明口干舌燥,他可能都没留意这个晚上自己一共拨出了几通电话,但是沈宗年知道,一共是二十一个。

    谭又明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月亮爬至中天,又逐渐隐匿云边,在这个景市的夜晚,沈宗年终于明白自己从前的担心和忧虑未免都太过多余,谭又明早就可以一个人应对一切,以后也更应该要放心。

    菲利佩方没想过鉴心会主动搭桥牵线,惊喜之外,提出给他们留两天时间同港口那边接洽。

    沈宗年谭又明不敢掉以轻心,始终做着两手准备,好在经过几方斡旋鏖战,总算是在抵景的第八天谈出一个大致的求同存异。

    有了能靠拢的底线,细节就有商榷的余地,神经紧绷的两方都放松了一些,一起吃饭。

    吃的融合菜,在一家能看得见故宫的酒店,晚上只摆两桌,杨施妍提前订的。

    但菲利佩表示这次一定要他们请客,在这个项目上,家族给了他非常大的压力,正逢关税调整,谭又明愿意出面协调搭桥不是本分,是额外的情分,菲利佩由衷感激。

    他麾下那支魔鬼团队亦被谭又明收买,入乡随俗,举杯敬酒,比起社交礼仪,几个洋人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心的意思。

    他们在谈判之前充分研究调查对手,一家国际财经周刊就曾评价谭又明身上具有一种东方企业家独有的侠气与仗义。

    除了生意还叙旧情,谭又明给菲利佩带了他去年在海市酒会上喜欢的葡萄酒:“这两瓶是找陈挽要的,你知道的,陈挽的东西没有次的。”

    菲利佩眼睛一亮,附和:“当然!”

    谭又明拍他的肩:“我都想好了,要是我们没谈妥,这酒我就原封不动带回去自己喝。”

    菲利佩哈哈大笑,把两瓶酒看了又看,说谢谢陈挽,又夸谭又明不愧是当年社团里的人气王。

    第二天还有正事要谈,大家都没喝太多,包厢阳台接了个半大不小的花园,摆了高尔夫球道,谭又明和对方的首席谈判官率先揭杆。

    外贸合作尘埃落定,菲利佩随口和沈宗年谈起了北欧能源协议的事,又再提了一次希望沈宗年过去担任常驻CSO。

    不过沈宗年表示此次会谈只专注鉴心项目,并且声明即便他考虑,寰途也有一套严明公正的选任流程。

    言外之意是轮不到合作方施压和插手。

    沈宗年太强势,菲利佩纵是心切也拿他没办法。

    工作告捷,两人给下属放了三天假自行安排。

    沈宗年给谭又明挑了个新的酒店,没选经典的小四合,是个三跨院,红叶胡同最里头,安静,青瓦红墙,能看到海棠树。

    不远就是护城河,垂丝海棠倒映在水面,像下一片薄粉色的雪。

    谭又明看美了,夜里十一点多还不走,沈宗年赶他回去,谭又明非说海棠花都还没睡,开得正浓。

    “那你自己在这陪它,我先走了。”

    “哎。”

    海棠花睡不睡不知道,反正说要看升国旗的谭又明是没起来。

    沈宗年没订酒店的早点套餐,自己出门按照钟曼青的推荐买了一些。

    谭又明睡饱了只有窗台一只白鸟跟他瞪眼,匆匆洗漱完就要出去寻人。

    门一开就被一堵高大的身影堵住,人高腿长,肩膀宽阔。

    谭又明抬头:“大哥你出去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说你能听见?”沈宗年满身寒气,长腿一跨,进了院,“去套件衣服出来吃早餐。”

    谭又明这会儿知道冷了,懒得再回去,直接把沈宗年脱下的大衣往身上一裹,还带着体温,正好。

    沈宗年把东西一样样摆,豆腐脑糖油饼和面茶,谭又明边吃边说:“跟我小时候吃的有点不一样。”

    但也很好味。

    沈宗年吃不太惯北方口味,但是最后也把谭又明吃剩的扫了尾。

    谭又明懒得再换衣服,沈宗年只好回房间自己找了件外套披上,给谭又明带了围巾和针织帽,又把唇膏给他:“涂上。”

    这是抵景当天晚上现买的,实在没想到北方的春天还这么干燥,谭又明一落机没多久嘴唇就干得有点脱皮。

    谭又明随便涂了一层,嘴唇的干燥立刻缓解,还给沈宗年,沈宗年随手揣兜里。

    初春正是出游时,薄红杏梨,碧柳玉树,四九城自有一番海岛没有的物博阔然。

    吃了豌豆黄尝了爆肚,沈宗年到胡同口的照相馆提了台哈苏,谭老和高淑红都有点首都情结,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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