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潭山没有天文台: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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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太阳心脏

    关于德文班同学,十五岁德语课上的可分动词、反身动词谭又明早已忘到天边,印象深刻的也不过是沈宗年突然消失的那一天。

    沈老太爷病危之际,沈家争权达到白热化,沈孝昌对沈宗年下了死手。

    海市到底还是太小,藏无可藏,在三番四次被定位跟踪、窃听监视后,沈老太爷和谭家决定将沈宗年送到国外封闭保护等一切尘埃落定。

    行动机密,谭又明不记得那天周几,每天叫他起床,给他穿袜的沈宗年没有出现。

    一天、两天,周围人个个三缄其口,混世魔王大发雷霆,偷听父亲和祖父的谈话,推测出沈宗年的藏身之地,雷厉风行给自己报了个德语班。

    没有一门功课上过A的谭又明,咬咬牙德语竟然也学得很不错,不过他偷逃出国寻人的计划最终没能用上。

    沈老太爷过世后,谭家尽全力保下遗嘱未被篡改。

    “明仔BB,”关可芝捏着儿子的脸,嘲笑,“你那点算盘打得太响咯,隔条江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架不住谭又明嘴甜,哄起女人来从小就很有一套,关可芝大手一挥,不顾谭重山阻拦,同意了他跟着保镖去接人回国。

    谭又明这才知道,沈宗年其实根本不在什么德语区,或许短暂在过,但为了避开追踪,经常更换栖身之地。

    从赤道以南的秘鲁库斯科,到阿塔玛咖,沈宗年的最后一站是费尔别克里。

    距不冻港摩尔曼斯克只有不到二十公里,被极光照耀的圣地。

    费尔别克里终年大雪,冰川静寂,谭又明从天而降,如热带风过境,猛烈强劲,势不可挡,万年冰雪都要被他消融。

    多年后沈宗年仍然记得,费尔别克里一年长达三百天以上的雪雾天气,在谭又明出现的这一天,也是有过半日晴的。

    站在雪地里练枪的沈宗年眉目冷峻,谭又明扬着大大的笑容,呲着虎牙,像赤道的太阳一般奔跑撞过来,无比激动地拥抱住他。

    “我靠,你怎么瘦成这样?”

    “他们不给你饭吃?”

    “我现在就去向关女士告发谭重山虐待你!”

    谭重山安排了魁梧蛮壮的俄人负责训练沈宗年的格斗和枪法,此外每天还有远比校园课业繁重百倍的学习任务。

    比起封闭保护,更像是一场严酷密训,求生技能、沈家的水路航运、海外资产,要学的东西太多。

    在分离的这一年里,沈宗年在以谭又明无法追上的速度飞速成长,日后的阴郁和狠厉已初见雏形。

    但谭又明并不觉得他陌生,四肢牢牢缠在他身上。

    沈宗年整个人都静止,原来,太阳是有心跳的。

    太阳的心脏为他而跳。

    沈宗年推了一下对方,没有推动,谭又明不用看都知道他的表情,在他皱眉之前先捂住他的嘴,先声夺人:“行了你不用骂我,反正我现在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生于热带的富贵花禁受不住半点严寒冰雪,他从下飞机那一刻全身都是麻的。

    沈宗年面无表情地垂眼睨他,谭又明也不管,很自觉地绕到他身后,爬上他的背,说:“好了,可以走了。”

    “……”

    沈宗年故意重重地掂了掂他。

    谭又明差点摔下去:“卧槽——”

    沈宗年背着他沉默地走在雪地里,高大的身影挡住迎面的风雪。

    谭又明把自己的围巾从后边往沈宗年脖子上也绕了一圈,沈宗年立刻皱眉攫住他的小腿,刚想让他别乱动,就听人懒懒道:“行了,都到西伯利亚了,别装酷了。”

    谭又明怕冷,贴沈宗年很近,说话呼出热气,沈宗年耳朵又湿又痒。

    他不耐地偏开头,谭又明立刻被迎面的风雪吹了一脸,他不满地“啧”了一声,轻轻一勒围巾,像勒住一匹桀骜难驯的野马。

    沈宗年眉目更冷,额角的青筋显露,攫他小腿的手指愈加用力,却始终、始终无法逃离身后那片温暖。

    屋里壁炉烧着火,谭又明一来就把沈宗年原本简洁的房间弄得很乱,他带来游戏机,带来高淑红织的围巾,甚至带来了关可芝亲自煲给沈宗年的靓汤。

    沈宗年看着他冷得干燥起皮还停不下来的嘴唇,倒了杯热水,命令说:“喝完。”

    谭又明没有空喝水:“喏,你的高桥。”

    一台价格顶谭重山一块表的天文望远镜。

    英华国际部的学生被硬性要求至少加入一个社团,赵声阁选了机器人模型小组,沈宗年加入天文社。

    谭又明本来心血来潮,准备率卓智轩隆重加盟醒狮队,因卓智轩的激烈反抗,两人最终去了咏春拳社。

    这台天文望远镜是谭重山和关可芝送沈宗年的生日礼物。

    “这里的星星够你看的了。”谭又明推开窗,尽管雪已经停了,但还是被冷了个哆嗦。

    窗外就是涅尔韦斯河——流经这片雪山唯一的外流河,受北大西洋暖流影响没有结冰,最终会在摩尔曼斯特汇入北冰洋。

    河水缓缓流动,撞击石头的声音在雪中分外静谧。

    阳光也静,有飞鸟在雪地啄食草籽和落果,金色日光落在它们白色的羽毛上。

    风一吹,谭又明的鼻子变得彤红。

    沈宗年皱了皱眉,下令:“关窗。”

    他声音不凶,但语气里的专断更胜以往,谭又明撇撇嘴,忍了,不小心碰掉桌上的标本。

    “这是什么?”

    沈宗年一件件捡他乱丢的行李,头都没抬:“路边发的纪念品。”

    谭又明跳下窗台,跑过去从他身上摸出手机,对着标本扫图搜索。

    海伦娜闪蝶,生活在秘鲁亚马逊河流域,因翅面如蔚蓝大海上涌起的白色浪花,又被誉为光明女神。

    沈宗年的第一程落脚南美,库斯科太阳神宫旁很多人向游客贩卖蝴蝶标本,沈宗年视若无睹。

    直到一位赤脚的印第安女孩用蹩脚的英文拦住他,磕磕绊绊推销:“……永生不死……”

    沈宗年脑海中忽然浮现起谭又明错愕伤心的脸——在得知玻珠死讯的那个下午。

    那只赵声阁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小白狗,头很圆。

    有一天谭又明说自己买了很多昂贵的狗粮,赵声阁平静地告诉他小狗已经死了。

    谭又明惊愕地质问怎么回事,赵声阁没有太多解释,半低着头看书,看不见表情,也不见过多伤心,只是沉静地告知他以后不用再买。

    谭又明讶异于他的冷漠,愤怒地斥骂他冷血。

    赵声阁也全都平静地接受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几个人之间都不冷不热的,谭又明甚至勒令沈宗年不许站在那个没有心的冷血魔头那边。

    这个圈子的友谊微妙,脆弱,充斥着过早进入成人世界的隐衷、误解和利益背后的残忍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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