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但我选权力: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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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没看见。

    程曜灵看着他道:“杨遥臣,我明白你的顾虑,你是怕引火烧身。”

    “我……”杨弈下意识想辩驳,但却发现没什么好辩驳的,事实就是如此。

    “无妨,这也是人之常情。”程曜灵并不强求他:“我明日面圣,自己一个人去说这事就行。”

    杨弈双唇翕动,目光挣扎,许久后终是低下头,神色颓丧:“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不是很失望。”程曜灵道:

    “只是有一点失望,但也没什么,这点失望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说不定跟你多见几面就消失了。”

    杨弈闻言扯了扯嘴角,却实在笑不出来,忍不住自嘲:“我真是枉为君子。”

    “你知道就好。”程曜灵碰碰他的胳膊,这种情况下竟还有心思玩笑道:“快来做攀附昭平郡主的无赖吧。”

    杨弈定定看着她,没来由的想起御林苑重逢,又想起今日回春坊散花。

    世上怎么会有程曜灵这样的人呢?

    好像永远都站在最明亮的光线里,在她面前,什么样的幽暗都会被吞没,什么样的皱褶都会被抚平,简直是一轮触手可及的太阳,却有不将人灼伤的善良。

    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人,竟然真的有这般真挚的好。

    杨弈忽然自惭形秽,没说几句话便落荒而逃。

    而程曜灵回高唐侯府后,与忠节夫人闲聊时,无意间问及霍燃,得知他与母亲有旧,算是母亲师弟,顿时很是激动,将今日之事尽数告知。

    忠节夫人深知自己这女儿的性子,连她明日是不是要去面圣都没问,就完全知道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所以第二天程曜灵就病了,病得来势汹汹神志不清,只能卧床休养。

    而藏在玉京园中的霍燃余孽也没多久就被金吾卫发现踪迹,事情完全败露。

    太后可怜霍燃英年早逝,劝了几句,想保全其血脉。

    天授帝大怒,认为是慕容瑛在背后撺掇太后,妄想借太后插手政局,于是翻出当年四姝僭政之事,连带着迁怒贬斥女学,还当场解散了女骑。

    此时良王作为执金吾,又是曾经的太宗一党,还是霍燃师兄,为给天授帝表忠心,算是竭尽全力抓捕二人,一点情面也不留。

    但那二人还是跑了,跑出了京城,因为有一个人在暗中帮他们。

    那个人是杨弈。

    作为十几岁起便随王伴驾的天授帝心腹、皇长子伴读,十七岁就接下督建玉京园这样肥差的散骑常侍,杨弈完全猜得到天授帝的心思,也完全明白天授帝对外这样表态,想要的结果。

    但杨弈还是选了欺君罔上,被问及霍冲和那门客行迹时,只说没见,只说不知。

    因为这时候在他心里,有一个人比君王更值得他效忠,更值得他追随,他要做那个人的君子,做那个人的英雄。

    所以代价是,他难逃罪责,被皇帝革职,被父亲软禁,从简在帝心炙手可热的信平侯嗣子,一夕沦为无人问津的弃子——

    作者有话说:我给你一个明哲保身之人的义无反顾。

    ps:“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这两句都来自《诗经》,意思是:

    常棣花开朵朵,花儿光灿鲜明。凡今天下之人,莫如兄弟更亲。遭遇死亡威胁,兄弟最为关心。丧命埋葬荒野,兄弟也会相寻。

    第62章

    “女骑解散了,昌平带头退出女学以后,她那些跟班陆陆续续也都走了。”

    “现在大吉殿少了一大半人,冷清了许多。”

    “可是师傅却说人少了,教本也要重编,之华在帮她,俩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连之前总是不声不响的三公主,都冒头去帮着抄书了。”

    “本来我也想帮忙,可她们都叫我别添乱,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好像来了大央之后,我经常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可是从前在九妘就不是这样,我要习武、要赛马、要跟阿娘一起打猎,我将来要做战士,我脚踩的地方,就是我要守护的领土。”

    “怎么又想起九妘了……”

    程曜灵嘴角扯出了一个极其勉强的笑:

    “说起来多亏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要跟谁去讲这些,虽然你也听不见,但还是谢谢。”

    掖庭里,阿白静静坐在程曜灵身边,她近来长高不少,看着都跟程曜灵差不多了。

    程曜灵抱着阿白的胳膊,头倒在她肩上,继续倾诉道:

    “那x天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大变样,霍冲他们没能伸冤,逃跑了,大家都说他们是怀恨在心,与东翎人勾结,要进京行刺圣驾,

    但我一点都不这么认为,我总觉得他们就是来鸣冤的。”

    “可是爹就这么告诉我,连杨遥臣听了这话,也跟着他这么说。”

    “杨遥臣为这事还丢了官,我本来想找爹为女学说几句话,也为他说几句话来着,可是爹近来总是在忙,总是不见我。”

    “杨遥臣……他最近其实很不开心,虽然我每次翻过信平侯府的墙去看他,他都装作没事,但我就是知道他不开心。”

    “他生辰那天,我在廊桥散花为他庆贺,其实是想对他表明心迹的,但后来霍冲的事一打岔,就忘了。”

    “但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觉得他也是喜欢我的。”

    “不过……我醒来之后,总感觉他有点躲着我,说话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像刻意生疏似的,所以我现在又不确定了……”

    程曜灵把头埋在阿白颈窝,两只手抱住了阿白的腰,声音闷闷的:

    “其实我最近也不开心,我怕自己是在纠缠杨遥臣,九妘人最忌讳在感情里纠缠了,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我一点都不无私,我对喜欢的男子好,就是想要他也能对我一样好……”

    阿白神色紧绷,手上却迟疑地、缓慢地抚了抚程曜灵的脊背,眼中明暗交杂,幽晦难辨。

    二人依偎了一会儿,程曜灵心绪平复,推开阿白,在地上写:多谢。

    在九妘,因自己的感情惊动旁人,也是很忌讳的事,所以程曜灵跟杨遥臣私下来往都有大半年了,除了阿白这个听不到的,她在谁面前也没说过。

    阿白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写:你脸色好差。

    程曜灵眉目恹恹,叹了口气,回他:

    前些日大约是在外面吃了不干净的,当晚生了一场大病,不但错过所有事,还落下胃疾,晨起刚发作过一回。

    程曜灵越想越觉得憋屈,真是倒霉的事都赶到一块儿了,看来还是母亲说得对,外面的东西真不能乱吃。

    可怜她能硬抗隆冬的金刚不坏之身,竟然就这么染上了胃疾这样的难愈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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