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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被爱》 20-30(第14/20页)
进去,到旁边时,喻深才发现她来:“郁青,你来跟我一起练素描。”
喻深去他外公那的培训班学了一阵,晚上回来就教郁青素描,当作复习。
旁边就有喻深给郁青准备的画架,郁青放下水果,坐下。
喻劲没有走,而是站在喻深旁边。
起先他的视线一直在喻深的画上,没多久,挪到郁青的画作,再过一阵,凝聚在郁青脸上。
郁青知道他在看自己。
注视了很久。
那天晚上,喻深爸爸很难得回来,站在门口扫下他们,敲响门:“喻深,你过来。”
房间里只剩下喻劲和郁青。
不大的空间,时间是安静的,轻微铅笔在纸面摩擦的声音,纸张和各种颜料混合的气味。
七八分钟后,喻劲才冷淡地开口:“你比例错了。”
语气是仿佛是他早就注意到她的错误,见她浑然不觉,自己又耐不住才勉强提醒。
郁青没搭理他。故意的。
重回安静。
喻深回来了,坐在自己画架前,拿起铅笔时,他下意识扫过郁青的画作,温声指出:“这里比例有点问题。”
“嗯。”郁青点点头,这才乖顺地拿起橡皮擦修改。
“呵。”喻劲是缓缓地,缓缓地,抱臂露出一个冷嘲热讽的音节。
喻深望向他:“?”
“没事。我回去了。”喻劲离开房间。
从始至终,郁青都没看过他一眼。
这天晚上十一点钟,姨妈早就睡了,郁青独自在院子里画素描。
晚上开灯容易吵醒姨妈,喻家大门进来的小径旁边的路灯是整夜不灭的。
还是夏天。那个暑假没完没了似的。
蛐蛐叫着,夜风吹着,郁青穿了件吊带短袖和短裤,独自在夜色里作画。
画小径旁放着的灯笼石像,天然的“圆柱形体块”。
路灯正好就在顶上,垂直光源。
一朵花落在她的脑袋上,打断她的研究思路,郁青拿过这朵花,往身后上方瞅了瞅。
又是喻劲。
他在二楼镂空花岗岩石柱阳台后,刚刚是摘了旁边花盆的一朵花,扔在她脑袋上。
郁青在喻深房里也见过这种花,是菊花,名叫二乔,开得正盛。
匙瓣圆盘形,一花两色,淡紫和乳白,乳白边缘还有淡黄色晕,美得高贵奢侈。
林秀莲刻意让人种的,寓意他们两兄弟。
郁青捏着花,转过头没理他。
于是一朵花被扔了下来,又一朵,都没落到她身上,而是散在周围,有朵半途散架,花瓣轻盈地从她身边吹过。
郁青终于回头,朝楼上,声调轻轻的,以至于像是请求:“别扔。”
这种花很名贵,还是花匠好不容易才照料得这么漂漂亮亮,就开这么几天。
喻劲俯视她,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
上方是轮圆得不行的明月,夜天无云无星,纯粹得很,喻劲比之前郁青第一次见到时,还要高,眼神冷戾,可又多了其他不知名的东西。
郁青转过头。
喻劲没有再扔,也没回房间,而是继续站在二楼。
没多久,郁青行收拾画具,回了住处——跟以前不同,这会儿,她不喜欢被他盯着,没有状态。
在家门口盥洗池旁,郁青将捡来的“二乔”们都用清水养起来,就团团挤压在她的漱口杯里。
隔日中午,郁青用午睡时间,坐在书桌前将这些花画下来。
喻劲最开始带她学水彩和油画,赠送过她很多颜料。这些离枝的花已经有隐隐枯萎的迹象,清水也救不了它们,这是它们最美的时候。
寂静、将败未败而美艳,在黑夜中。
刚画完,刘姨将楼上的垃圾收下来,放到门口,又去收一楼的,喊郁青扔去后门垃圾桶。
郁青蹲下检查,她们总会稍微过遍垃圾,以防有什么贵重东西掉进去。
透明塑料袋里有团被揉皱的纸,隐隐约约有水彩痕迹。
将它展开。
是副画作,很新,内容是一个穿吊带的女孩仰头站着,两株花落在她身侧,空中还有几枚花瓣。
不是喻深的风格。
也不是他画出来的。
这是昨晚的画面——另一个人眼中由上往下的视野。
郁青从不知道喻劲会画画,而且画得这么好,怪不得他会指点她。
她蹲在地上顿了几秒,直到刘姨拎着其他垃圾袋出来:“没掉首饰进里面吧?”
“没。”
“那可以。扔了吧。”
郁青将画作放回垃圾袋里,跟刘姨一块将它们扔进垃圾桶。
郁青是个矛盾体,从小就是如此。
一方面她报复喻劲。一方面,在这短短几分钟扔垃圾的路程里,她又想到——。
其实自己很清楚,“吵吵”被吓死是意外,姨妈也是自己跪的,她本身懦弱到害怕跟任何雇主平起平坐,哪怕是雇主的儿子。
喻劲踩到她打破的瓷盘碎片,导致感染,没有告诉林秀莲。
喻劲口头上打压她,却从来没有在林秀莲面前说过她和姨妈。
他不算坏。
是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
可为什么会单单、或者说一早就选择他呢?
明明他们势不两立,互相讨厌,可在喻劲朝她说了“上床”这个字后,郁青发现这幅画以后,那种一直蒙昧存在他们中间像头凶猛小兽,隐隐要破壳而出。
郁青晚上将自己的画作带给喻深看,喻深端详很久,赞誉很高:“颜色用得很漂亮,层次丰富,情感表达比之前细腻很多。每片花瓣,都像一片晚霞。”
郁青向来对赞誉很冷静。
转头挪了个椅子过来坐在他身边。
“今天不想画素描了?”
“不想。”
喻深微笑,他向来很纵容她,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就像她是从色彩开始,接着才正式学素描,不是科班流程。
喻深在画大卫石膏像。
郁青难得在中途分了下心,再去扫那副被喻深放在一旁的画。
——情感表达很细腻。
“郁青,你对我有过心跳加速的感觉吗?”喻深会在画画时跟她聊天,尤其在涂排线时。
“没有。”郁青回过神。
“我也没有。”喻深说,“我最近才发现,如果对一个人有好感的话,当他靠近时,是会心跳加速的。偶尔还会紧张到不知道说什么。”
铅笔侧着在粗糙素描纸上刷刷刷,郁青视线挪到喻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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