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忏悔: 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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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魏逢很聪明,这种聪明体现在他绝不会跟许庸平说自己不想完成功课,只会说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再写。他知道什么要求是不过分,合理的,他并不愿意为难自己的老师。就像他从不要求许庸平在陵琅许家和他之间做抉择。上次琼林宴他也想凑热闹,在那种有完备的禁军的情况下许庸平依然没有同意,时局不稳,他会出于臣子的角度给出建议,魏逢也站在君王的角度接纳。

    更不安全的其实是今天,承鹿行宫周边和少数外族接轨,四周更有喇嘛和寺庙。暗中虽跟着护卫,风险也很大。但他们一个提出了不同于从前的要求,另一个答应了。

    “叮当……”

    家家户户檐下有风铃,这个镇子就叫做“风铃镇”。每一家的都不一样,微风细雨,四面八方的铜铃铛“叮叮当当”“咚咚当当”清脆地响。

    蜀云跟着人群缓慢移动,申时,天光正亮,全部的女孩们几乎都走出门,手上拿着针线和自己的绣品,有说有笑结伴地往最热闹的绣楼走。沿街是叫卖脂粉发簪银饰的摊贩,还有卖各类新鲜瓜果和小玩意的。魏逢天性对什么都好奇,他在会对一个妆奁盒子感兴趣的年纪,这儿摸摸那里看看,要付钱了就往后看一眼。

    他出来的夏衫上缝了四个大口袋,袖子容量像个无底洞那么大。甚至有一个会转的木头风车都塞进了袖子里,蜀云亲眼看见许庸平沉默了一下,露出那种好笑的表情来。

    前面摊子卖干果脯,好不容易轮到魏逢,他吃东西都吃那种颜色好看的,被一袋长相标致颜色出众的杏干欺骗到,嚼了嚼,心怀鬼胎地递了一颗给许庸平。

    “老师,快尝一尝,好吃。”

    许庸平一眼看穿:“酸?”

    人在做坏事的时候往往很有决心和毅力,魏逢老老实实自己吃了,五官全部皱到一起,真诚地说:“不酸老师,一点儿都不酸!”

    许庸平顿了顿,还是伸手从他手中接过那枚杏干,咽下去一瞬间他就得逞地笑起来,有先见之明地跑走了。往前跑时带起每家每户的风铃,沿街风和雨,清铃与一地笑声。

    他一边笑一边回头,做了个巨大的鬼脸:“我骗老师的,有这么酸!”

    许庸平含着那颗酸得四肢百骸还有牙齿都产生剧烈反应的酸杏子,突兀地停下脚步。

    “扑通!”

    魏逢乐极生悲,一脚踩进了污水坑。他愣了两秒,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悲伤地卷起裤腿,去脱自己的鞋袜。

    “朕以后要做一个好人。”他一边脱袜子一边念念叨叨自我反省。

    许庸平半蹲下来,问:“有没有崴到脚?”

    魏逢抱着那大袋金黄杏干,怔怔地看他。

    七月昼长夜短,正是光线通透时。许庸平说话时有微微酸的味道,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口中有酸味,所以分不清。魏逢一直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很奇妙的,杂糅温和和冷情的特质。那种冷情,甚至是冷漠,到了现在像是有一点轻易地化开,就化在寸寸阳光中。

    许庸平伸手握了握他的脚踝,他感到痒,却没有缩回来。

    “老师二十岁的时候还不太喜欢小孩。”

    魏逢自顾自翻起陈年旧账:“是不是。”

    许庸平确认他没有受伤,忽然抬起头冲他少见地笑了下,说:“臣现在也不太喜欢小孩。”

    魏逢握了握拳,闷闷不乐地说:“朕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

    许庸平弯腰把他抱起来,“嗯”了声表示知道,说:“臣现在没有把陛下当小孩。”

    魏逢眼睫毛飞快地一颤。

    他们朝马车的方向走,阳光下有心灵手巧的妇人们望日穿针,七彩线条从白皙手指中拉出,赢得八方喝彩。

    “好!林娘子手艺天底下个顶个的好,恐怕比苏南谢家那位公子刺绣更佳!”

    “各有所长,何必相比较。”

    那位被夸赞的妇人大大方方地一拂身,带着自己长长的绣花针走下搭起的台阶。她挂在腰间的绣帕上是一只长翅膀的小蓝鸟,下来后和自己的丈夫一起,二人在四下无人处悄悄牵上了手。

    魏逢已经回到马车穿上了新的鞋袜,正好那方手帕掉到他跟前,他一秒钟没耽误地捡起来,那姓林的妇人连连道谢,还给他口袋里塞了两个小鱼形状的巧果。

    魏逢一口咬掉鱼头,没走几步又被吸引,在许庸平耳边好奇地问:“老师,那是什么?”

    许庸平猜测:“应是一种地方习俗。”

    好多人站在前方,围成一个圆圈。从高处往下看,能看到一个细长巨大的像纺锤一样的圆柱体,上面缠绕许许多多的丝线。都是红色。左右两面站满了人,左边是清一色的女子,右边是清一色男子。

    “是我们这儿的习俗。”

    林娘子正好听见他说话,笑着说:“乞巧节嘛,女儿家的节日,除了乞求心灵手巧,乞求织女娘娘保佑自己有灵巧的手艺,还要乞求生活幸福美满。未婚的女孩们会偷偷和情郎出来玩,剪一段红线系在头绳上,或者手指上,另一截缠在心上人手指间。”

    她举起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细线。她扯了扯细线,另一端的青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魏逢立刻看了眼许庸平。

    林娘子又说:“二位想不想去玩一玩,不碍事,图个好玩。左边站一个右边站一个,一人扯一端线头。”她分享诀窍,“本来这些线头都是一根红线的两端,不过少有夫妻能扯到同一根,大家都是扯到尽头扯不动,自己剪下来。”

    ……

    魏逢第十三次不小心路过那个纺锤边上。

    月亮藏在薄云雾后,欲隐未隐地露出半张脸。夜深了,所有市集上的人渐渐收拾东西离开,热闹完了显得有些冷清。

    魏逢牵着许庸平一角袖子,眼巴巴看一眼巨大的裹着红线的纺锤,再看一眼许庸平。

    许庸平一抬袖子,他心不在焉的手指就滑到了许庸平手中。

    他垂着眼睫毛,可能已经劝说了自己,低着头带一点鼻音地说:“朕要回去了。”

    许庸平:“不去试试?”

    魏逢立刻抬起头,雀跃:“可以吗?老师跟朕一起!”

    许庸平默许地点头,他二人来到纺锤底下时剪红线的老婆婆已经要收拾东西回家了,她是个盲人,年纪大了还耳背,看不清也听不清,模糊中感觉到有人靠近,用方言说:“好晚咯!”

    “不晚不晚!”

    魏逢一心二用地盯着红线线头,感觉一万只小红虫在面前转圈,看得他眼花缭乱,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同一根红线,概率约等于无。

    他突然泄气,牵着许庸平的袖子说:“朕不想要了。”

    许庸平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耐心道:“随便挑一根。”

    魏逢不肯动,许庸平拉着他的手,放在了某根线头上。

    许庸平也拉了一头。

    老婆婆眯起眼,笑呵呵地说:“确定喽?”

    魏逢低落点头:“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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