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梦: 19、年关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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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成亲那日沈姝没见到她,后一日却是沈舒云主动找了过来。

    当然,是来找阿泉的。

    毕竟成了亲,阿泉也是她的小侄女。

    守在新房门外的女侍和沈舒云说了阿泉来找她的事,那位女侍是她从沈家带过来的,她不清楚阿泉天煞孤星的批命,只清楚她是家主女儿,自然言语态度要恭敬些。

    沈舒云却是知道的,但她并不觉得一纸批文能看穿活人的一生。

    那是迷信。

    她对阿泉很好,但碍于身份,也仅止于此。

    那日日头很晒,沈姝教完了今日的字,懒懒歪在门框发呆。

    沈舒云便是这时候来的。

    她看不见沈姝,只是踩着步子站在门边向里看。

    声音温柔小意,却是在唤阿泉的名字。

    “阿泉,昨日翠云说你来过,有什么要紧事么?”

    沈姝呆愣愣的,她们靠得好近,近到她能看数清姨母发间摇曳的衩子下坠的流苏串了多少克颗珠子。

    但沈舒云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压低了身子和阿泉说话,完全不知道她的亲侄女就在跟前。

    沈姝也半蹲下来,身子比阿泉还有矮,那样低低望着她,忽然觉出心头悸动。

    曾经轻视的血脉缘系狠狠打了沈姝的脸。

    面对沈舒云,她不自觉想要靠近。

    尽管她们并没有机会见面。

    冥冥之中,有条血缘牵扯出的细细纱线将她们的心连接到一处去。

    沈姝捏着那根线,瞧见了沈舒云心口绵延出的纱线。

    她们是亲姨侄。

    她想,这是沈舒云,沈家的女儿,母亲沈昙云的妹妹,她的亲姨母。

    倘若……

    倘若她投奔宴家时姨母还在的话,她是要伏在姨母膝头狠狠哭一场的。

    沈舒云温柔和善,眉眼间是岁月至柔。

    她同阿泉说话,因为她也是她的侄女了,她将女侍手里的小篮子接过来递给阿泉,说里头是姨母的礼物。

    阿泉说了什么?

    沈姝听不到了,她只是盯着姨母,看她一颦一笑和母亲神似的可怕。

    沈姝仰头,视线向上,日头热烈刺入眼中,眼角余光却不自觉往姨母身上凑。

    无法,她只得背过身去,拼命压制住眼角发酸发胀的泪意。

    为什么那么像啊,看到沈舒云,就像看到母亲一样。

    一想到母亲,沈姝就觉得心中有愧,她书读了那么多也无法重振沈家,最后还死在异乡。

    沈家怎么办啊?她家的宅子会不会被人瓜分干净?她的书房会不会已经被人占了去?

    沈姝想,她是没脸见两位亲人的。

    就像她现在没办法面对沈舒云一样。

    眼泪悄然滑落,她颤着肩膀倚在门边,于朦胧泪眼中看世上唯一的亲人缓步远去。

    她会随着妻子前去京城,十余年后,她会和宴亓一同死在京城,沈姝哪怕是想拜祭都找不到坟茔牌位。

    沈舒云不可能知道她的,她至死也不会看见沈姝。

    她们心口的血缘线只有沈姝看得见,然而终有一天,这根线会在某个平常天啪得断开。

    于是,沈姝此世再也没有亲人。

    她有时候想,也许宴家主给阿泉寻的批命是错的,天煞孤星这几个字该用来形容她沈姝才对。

    阴雨绵绵不绝,沈姝在廊下看到妻妻二人同家主姐姐道别。

    宴亓扶着妻子上了马车,车前帷裳落下。

    马车缓行过廊前时,沈姝看到马车侧面的小窗里沈舒云侧脸一闪而过。

    穿过绵密细雨,女人温和平静的视线短暂停留一瞬,又挪至别处。

    沈姝不禁屏息,姨母刚才……是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吗?

    可是……怎么可能呢?

    活人不是看不到鬼的吗?

    沈姝又想,也许只是沈舒云随意一瞥,是她多想了。

    可那一眼还是让沈姝恍了神。

    她浑浑噩噩回到房中,阿泉已经练完了字,迎面正扑到她怀中。

    “沈姐姐,你回来了?今天的课业我都做完了,你来检查吧。”

    说完阿泉便要拉着沈姝往房里走,沈姝飘魂一般跟着,忽然冷不丁问了一句:

    “姨母她,是不是也能看到我?”

    阿泉懵懂摇头:“只有我能看到沈姐姐啦。”

    沈姝呆愣点头。

    果然,是错觉啊。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沈姝迫切想找个大鬼,她对做鬼之后的一切都茫然无措。

    该怎么做鬼?她为什么没有在地府?到底要怎么才能学会当一个合格的鬼?

    唯有阿泉和沈舒云是迷雾中清晰的两盏灯火。

    但如今,沈姝只剩下阿泉了。

    阿泉阿泉……

    沈姝想要拯救这个孩子悲惨的童年,想要温暖这孩子贫瘠的心海,她教这孩子读书识字,教她在世间如何立足。

    但忽然,又是某个阴天,是傍晚。

    沈姝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这样细致对待阿泉,未来的宴奚辞会不会记住自己?

    她会不会,想起来幼年时期身边有个叫做沈姝的鬼一直陪伴呢?

    沈姝想,应该是不记得的。

    不然,见面第一眼就该认出来的。

    但宴奚辞并没有,她既没有叫她沈姐姐,也不曾和沈姝说起过小时候的事。

    沈姝又想,她这样做是否是有违天道的呢?

    叫一个人学会原来不该学会的东西,是不是也会改变未来整个人的命运走向?

    是不是,会遭天谴?

    沈姝想得太深太乱了,思维如蛛网般发散却不能像蛛网那般有条理。

    完全是东扯一下西揪一点,一点逻辑都没有,纷乱嘈杂如被猫爪抓乱的线团。

    但那个天谴的惩罚实在太深太大,叫沈姝一下子激灵起来。

    她不过是一个枉死鬼,哪里受的住天道的惩罚呢。

    但……沈姝又想起来,她是在宴家死的。

    那个怪阿嬷是不是也是宴家的人?

    她可以找到阿嬷,然后……

    然后呢?

    沈姝想不到了,就像她现在做的那样,改变宴奚辞的未来,也把自己被杀的命运改变吗?

    既然要这样的话,她一定要找到那个阿嬷的年轻时候,然后杀了她。

    可这也不一定。

    沈姝纠结得很。

    未来的事是没有定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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