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夜有雨: 8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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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我保证,不会让你吃半点亏。”

    “因为你将是我唯一的妻子,无论如何他们也要接受这个事实。”

    郁雪非早就泣不成声。

    她并不是非要个结果,可是这一切得来不易,梦想成真的时刻,还是忍不住落泪。

    商斯有看她水龙头开了闸似的哭,哎唷一声,“我们非非是水做的,做的时候要换好几次床单,哭的时候也是停不下来。”

    他那么斯文地说着荤话,惹得郁雪非破涕为笑,然后更羞了,直接埋在他颈窝擦眼泪,“白日宣淫,下不下流啊?”

    “那你笑了算怎么一回事?素质有待提高,嗯?”

    “近墨者黑。”

    “得黑一辈子。”

    “怎么不想点好的,比如我感化你,咱们共同进步呢?”

    “可是非非,我从多伦多走之前,是谁缠着做到天亮?”

    想到那时只当最后一夜的放纵,郁雪非的脸迅速涨红,仿佛被霞光的余晖无辜沾染,小雀儿一样躲进他怀中。

    商斯有用力地抱着她,嗅着女孩儿发丝间隐约的花香,这一刻,春天似乎提前到来了。

    “非非,如果真的要用一生来丈量我们的关系,你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后悔?”

    “除非你欺负我。”郁雪非也回应他的拥抱,仿佛这样就能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商斯有,缘分最忌讳说如果,差一分差一厘,我们都走不到今天。所以,我选择你,爱和付出都是心甘情愿,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你也不要害怕、不要后悔才行。”

    “好。”他应声,轻吻她的额头,又觉不够一般,重复一遍,“好。”

    她说得没错,这条错牵的红线,终究在千回百转间,结了段良缘。

    然而过程的惊心动魄、爱别离苦,光是历经一次就叫人赊掉半条命,不必用任何假设质疑它的宝贵。

    已经走到这里了。

    他们是时光濯洗、大浪淘沙,最后剩下的,最适合彼此的那一人。

    后来不知是谁先动念,吻住近在咫尺的那张唇,在这个薄雾未晞的清晨难舍难分,最后被装进某个镜头里,成为走红一时的氛围神图。

    纷繁的网络里,无数人谈论起这对日出吻的情侣,赞叹他们的般配,又传颂他们的情深,那都是不为人知却又无处不在的,他们爱情的痕迹。

    郁雪非不合时宜地想,三十年前的某一天,裴秋芷抱着襁褓中的婴孩走在长江大桥上,吹着同样的江风,是否想过会有一天,它会见证他的新生?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

    红尘滚滚来去,爱与恨、情与仇、喜与悲、恩与怨被一笔带过,就像这缕江风,带着潮暖的湿意,吹向下一个春天——

    作者有话说:这一章的bgm是《春泥》

    第82章

    紧赶慢赶, 他们总算在浩浩荡荡的春运大军到来之前回到林城。

    林城不过是座二线小城,因为近两年的旅游热潮才慢慢进入大众视野,平日里人没那么多, 但是一到年节, 漂泊在外的游子归了乡, 年味便满到溢出来。

    商斯有第一次在外地过年, 临登门前还是郑重其事地准备了拜年的礼物,考虑再三后直接约了配送服务。

    结果东西送到了, 他们还没到家,惊得郁友明一连串电话追来, “非非, 是你给家里买的东西?这也太多了!”

    “不是我,是小商。”她学着爸爸的语气,刻意咬重小商二字, “他今年在咱们家过年。”

    那头静了一瞬,像是不可思议,然而很快又高兴起来,“好好好,那敢情好啊!你们啥时候到?我跟你何阿姨赶紧买菜去!”

    “快了,半小时。”

    “行,炒个辣子鸡, 做一份酸汤鱼, 再蒸个粉蒸肉……”

    “好了爸爸,四个人能吃多少呀?别做那么多,不然天天吃剩菜。”

    “你问问小商呢,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郁雪非打开免提,抬眼觑他, “问你哪,想吃啥?”

    “郁叔,您上次炒的排骨不错,我惦记了好久。还有前回您说的好酒,今儿能喝上么?”

    “那当然了,都安排上!”

    两人聊了几句,有来有回的熟稔语气让郁雪非咋舌。等结束了通话,她收好手机,酸溜溜开口,“没少下功夫啊,趁我不在的时候,把我爸都搞定了。”

    商斯有笑,“我跟郁叔本来也合得来,怎么说得跟讨好你似的?”

    郁雪非噢了一声,“原来我才是附带的那个。”

    “非非,你这两天是不是有点……”

    他想说无理取闹,但不是贬义,正相反,郁雪非平日里太克制太冷静,他喜欢她的无理取闹。

    “怎么了,嫌我烦呀?”郁雪非很配合,帮他补充了后半句话,“那现在还没上我家过年,你有反悔的机会。”

    “反悔?等着吧。”商斯有也哼了声,俩人小孩子一样较起劲来,“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你好幼稚。”

    “彼此彼此。”

    郁雪非用目光描摹他侧脸的轮廓,心里被一点点填满,说不上的高兴。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能跟你一起过年,”她突然说,“到现在还是像做梦一样。”

    商斯有捏了下她的手心,“现在呢,疼不疼?”

    “不疼。”

    “不疼是因为我没下重手,不是做梦。”

    她咯咯笑,“什么你都有说的,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啊?”

    这次轮到他反问,“后悔了?”

    郁雪非顺坡下驴,“嗯,后悔了,东西我笑纳了,您现在回北京去,还来得及赶上年三十。”

    “小没良心。”他才不理会,令她上楼的动作,熟悉得不像一个客人,“走吧,别让你爸和何阿姨等。”

    这是郁家的老房子做过简单翻修后,郁雪非第一次验收结果。

    斑驳的墙壁重新粉刷了温暖的米色漆,极具时代特色的幽蓝色玻璃窗也被换掉,室内一下子显得通透亮堂,格外温馨。

    更令人惊喜的是,郁雪非那些无处摆放、甚至已经积灰了的奖杯,如今都摆在定制的展示柜中。

    每一座奖杯后,都是一张当时表演的照片,记录着她一步步从这座山野小城走向帝都的历程。

    从四五岁连少儿琴都抱不稳,到后来走上更高、更大的舞台,郁雪非自己都没意识到居然要花这么久。

    而最后一张,是她在温哥华演出的照片,偌大的空间,聚光灯打在她一个人身上。

    是独奏的《十面埋伏》。

    仿佛一仞料峭的寒风拂过心坎,郁雪非连触到相纸的手都颤抖着,“你怎么还有这时候的照片……”

    “如果一直找不到你,这或许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当然要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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