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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京夜有雨》 16、16(第3/6页)
倏尔,听筒里传来商斯有冷淡的话音,“找我?”
郁雪非拿不准他的态度,吸了下鼻子,“请问您现在在哪,可以找您面谈吗?”
“去机场的路上。”
“那、那……”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去机场找您?”
商斯有腔调慵懒,“不必了,我没那么多时间,电话里说就好。”
郁雪非对他的冷淡做足了思想准备,毕竟她先把人拉黑,有求于人时又找上门,商斯有不搭理甚至嘲弄都有可能,眼下能平和地交谈,于她而言已是上上签。
所以她很快整理了一下措辞,简要明快地讲了江烈的事情。
最开始郁雪非没打算找商斯有的,是前两天深夜江烈的病情开始恶化,医生建议尽快动手术,她走投无路,才不得已问他。
这个圈子里她认识的人固然不止商斯有一个,但与乔瞒的关系,远远没好到可以开口求助的程度,就算对方真帮了忙,郁雪非也不知道能用什么报答。
反而是商斯有,他将他们的关系明码标价,只要能接受,就是各取所需、两不亏欠。
她觉得自己病了,居然会觉得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公平。
郁雪非握着手机,单薄的背靠在墙上,像个虔诚静候福音的信徒,“只要您肯出手相助,需要做什么我都配合。”
商斯有轻笑一声。
她低声下气起来确实挺讨人喜欢。
可惜他从不兜售赎罪券,没那么多慈悲心。
他们之间只能是浮士德与梅菲斯特的关系,她抵押灵魂来换取一个愿望,然后永远堕入地狱。
他越过车窗看机场高速飞驰的景色,应得漫不经心,“郁小姐,你是觉得自己很值钱?”
她干涩地笑了,“如果能被您看上的话,那多少还是有点价值的吧。”
“曾经是。”商斯有说,“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对一个三番五次拿乔摆谱的女人有耐心?”
郁雪非的心被拧得皱巴巴的,每一道褶痕里都是她被生活碾成齑粉的自尊。尽管如此,她还是强撑着自我修补,以继续这通充满羞辱的电话,“或许……凭您还愿意听我说话?”
那边似是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通话就结束了。
手机的黑屏上浮着层黏腻的汗,郁雪非抻着袖子擦了擦,鼻尖的涩意一下涌上来。
她也知道这个要求过分,如果不是无路可走,又怎会自投罗网找上他。
结果那点能为他看中的本钱,如今也一文不值。
不,不该这么说。
从一开始,值与不值就在商斯有一念之间,他身边不缺自荐枕席的女人,又何必在她身上花费心思。
她就不该指望他。
郁雪非尽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开始思考新的出路。互联网的信息浩如烟海,她在茫然中一字字敲出自己的困惑,在纷繁的数据里找寻一丝希望。
正当她考虑要不要花高价找黄牛收专家号时,商斯有沉寂已久的微信弹来信息。
S:晚上阜外的专家过来会诊,我把你电话发过去了,会有人跟你联系。
她迟疑一瞬,很识趣地回了句“谢谢商先生”。
下一秒,一行极具压迫感的文字跳进视线。
S:下周二我出差回来,鸦儿胡同见。
输入框里光标闪烁,一跳一跳地刺激着郁雪非脆弱的神经。明知是既定的结果,真的临到关头,她还是觉得害怕。
但这是自己选的,没什么好怨天尤人。
有了商斯有的关照,江烈的手术很快安排上排期,甚至直接转到了阜外vip病房。郁雪非办完手续后问缴费的事,主刀的杨教授笑说,“那哪成啊?商总有交代,您就甭操心了。”
郁雪非敛眸看着手里厚厚的单据,除了道谢什么也说不出口。
周二下午她如期赶到鸦儿胡同。
才下过雨,檐角还在往下滴水,郁雪非收起伞抖了抖,叩响门扉。
开门的樊姨依旧是那副慈和模样,弯着眼对她说,“来了。”
仿佛回到自己家里,亲人最寻常的问候。
郁雪非挽唇应了,心里却说不上什么滋味。
在寄出那把琴时,她没想过还会走进这座院落,却不想最后是自己带着一息献祭的悲壮,甘心回到这镂金错彩的雕笼。
琴箱状的包裹还静静地摆放在她来过那间休息室,郁雪非问,“我能拆开么?”
樊姨笑了,“您寄来的东西,当然可以。”
她找来剪刀把一层层缠上的胶带与纸壳剖开,露出内里的黑色琴盒,上面还带着她的馨香。
郁雪非把琵琶取出来,没戴指甲,就这么轻轻地拨了几下弦。
简单的弹挑轮拂是可以用本甲完成的,大部分流行曲也用不着太难的指法,郁雪非眺向花窗外的萧萧竹影,随手弹了支《兰亭序》。
商斯有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
她抱琴独坐,背影娉婷而孤寂,清脆空灵的曲调悠扬婉转,透着淡淡的哀思。
无袖款连衣裙掐出女人纤秾合度的身形,乌黑的长发垂下来,代替他的目光揽过她的腰肢。
仿佛只是个寻常的傍晚,她在自家庭院即兴抚琴,他是唯一的听众。
这样的平静与美好太难得,以至于商斯有不想打扰。可廊下的灯还是暴露了他的到来,颀长的影被拖拽拉扯,落在织毯上,像一道褪色的墨迹。
琴音戛然而止。
郁雪非站起来,回身看他,“商先生。”
她柔婉清丽的眉眼笼在灯影里,一如初见时,但又似乎有些不同了。
商斯有倚在门沿,朝她招了下手,“过来。”
郁雪非放下琴,听话照做,走到商斯有面前,怯生生抬眼向上看。
他今天好像兴致很好,看她的眼神很温和,恍惚间让她想起上次在他的后座,商斯有慢条斯理擦掉她碍眼的口红时的情景。
商斯有漂亮的眼睛很少会有这么正面的情绪,郁雪非时常觉得自己该感到幸运。
尽管如此,他伸手想替她撩开垂在脸侧的长发时,郁雪非还是本能地躲闪。
那本就少得岌岌可危的温情,随着她的不知好歹隐于无形。
商斯有的手僵了片刻,依旧循着既定轨道,将她的头发捋至耳后。
那抹温热却未离开,顺势停在她耳垂处,不轻不重地揉捻。
如果说抬下巴是强势霸道,那么这个动作无疑暧昧至极,钝刀子割人一样难耐。
郁雪非被他磨得脸红不已,主动靠过去,生涩地抬手勾住他脖颈,“要先接吻吗?”
“先?”他严谨地重复了一下这个字眼,“你还想做什么?”
郁雪非睫毛扑闪,说话像刚装了语言系统一样艰难,“就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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