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一直在响: 20、行侠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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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平静地说,那种平静让云真毛骨悚然,“只要还能生,就会有新的孩子。生了再交,交了再生,总有一天,皇上会死的,国师会死的,到那时候,或许就不用交了。”

    只要还能生,就会有新的孩子,庄稼收了一茬还有一茬。

    这句话重重地砸在云真的心上。

    温婉走过来,轻轻拉了拉云真的袖子,“真真,走了。”

    “师姐……”云真看着她,眼神有些迷茫,“我是不是做错了?”

    温婉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他往外走。她的手很暖,但云真觉得冷。

    他们离开了三河村。

    身后传来的声音不是感谢,而是村民们商量着如何逃难,或者如何去别村偷个孩子来顶数,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去抢那个妇人手里的孩子,说是因为她才引来了这场祸事,把这个孩子献上去或许可以抵罪。

    “都是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不愿意交孩子,怎么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

    云真被温婉拉着往回走,不敢回头看。

    夜里。

    篝火噼里啪啦地烧着,偶尔爆出一两颗火星,飞到空中,然后迅速熄灭。

    云真抱着膝盖,一个人坐在外边。

    他没吃饭,一言不发,大红色的衣服在夜色中暗淡无光,再也没有早上那般张扬。

    “皇上就是王法。”

    这句话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

    他想起了那些缺胳膊少腿的灵兽,想起了三河村的村民,想起了那个老汉浑浊的眼睛。

    原来,这才是江湖。

    不是话本里写的鲜衣怒马,快意恩仇,不是你打赢了坏人,世界就会变好。

    而是上位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长生梦,就可以把人碾进泥里,是百姓为了活命,不得不跪在地上,感谢那些拿着屠刀的人。

    苍生无言。

    一个热乎乎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脸上。

    云真抬起头,看见江止拿着一个热过的包子。

    “二师兄。”云真叫了一声。

    “嗯。”江止在他身边坐下。

    云真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火苗:“以前我以为当大侠就是耍帅,在人前显摆,穿最好看的衣服,用最快的剑,让别人都崇拜我,那些招式只要好看就行,名字只要威风就行。”

    “我应该是没有多想当大侠的。”云真说,“所以练功不认真,偷奸耍滑。”

    江止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但现在我想学了。”云真抬起头,火光映在他的眼睛里,跳动着,“我想学杀人的剑。”

    “我想有一天,可以杀掉那个想要长生不老的人。”

    “我想学杀人的剑,你教我。”

    那个只会调皮捣蛋的小师弟,好像突然长大了。即使这种长大很残忍,是用失望和痛苦浇灌出来的。

    “好。”他说。

    “吃东西。”江止把包子递到他嘴边,“不吃饱没力气杀人。”

    云真没动,只是看着那个包子。那是早上买的,现在皮有点硬了,也不那么白了,但冒着热气。

    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我是不是很蠢?”云真一边哭一边问。

    “不蠢。”

    江止没有多说,他不会安慰人,语言系统里暂时还没有安慰这个选项,就像他的剑法没有那些花哨的招式一样。

    他只是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云真脸上的泪痕,他的手指有些凉,有些粗糙,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刮在脸上有点疼。

    “别哭,云真。”

    他顿了顿,在大脑里搜索所有关于如何让云真停止哭泣的词汇,最后只憋出一句:

    “眼泪太咸,”江止一脸严肃地说,“包子会不好吃。”

    云真“噗嗤”一声笑了。

    “什么嘛……”云真吸了吸鼻子,又哭又笑,“你会不会安慰人……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他接过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咬碎吞下去。

    包子确实有点咸,不知道是盐放多了,还是真的混进了眼泪。云真一边嚼一边哭,结果越哭越厉害,眼泪止不住地流,根本停不下来。

    江止放下剑,把哭得一抽一抽的云真揽进怀里。

    一个很笨拙的拥抱,但抱得很紧。

    云真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放声大哭,眼泪鼻涕全蹭在了江止那件干净的衣服上,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衣服脏了。”云真闷声说。

    江止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可以洗。”

    “洗不掉怎么办?”

    “扔了。”

    ……

    不远处的篝火旁。

    萧逢之蹲在地上,用树枝拨弄着火堆:“小师弟终于开窍了。”

    温婉说:“就是代价有点大。”

    师父没有说话,他看着云真的背影,眼神复杂,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干粮。

    “长大了啊。”师父低声说,“长大了好,长大了,才能活下去。”

    当大侠,是要付出代价的。

    受伤流血都是寻常事,可能最后什么都改变不了,还会搭上自己的命。

    但总要有人去做。如果没人去做,这世道就真的没救了。

    师父摸了摸胡子,自言自语:“看来,我们流云宗还真的能出个像样的弟子了,祖师爷保佑,这棵独苗可别折了。”

    萧逢之笑道:“师父,您这话说得,好像我们都不像样似的。”

    “难道不是?”师父瞪了他一眼,“你整天勾三搭四,还要不要脸了?老二就知道练剑,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也就两个小的看着像话一点。”

    萧逢之不服气:“我牺牲自己的色相让那些人受情伤,从此无心作恶,这难道不是比直接杀了他们更高明?”

    师父懒得理他的歪理邪说。

    萧逢之沉默了片刻,收起了嬉皮笑脸,看着火堆说:“师父,天下是不是又要乱了?”

    师父笑了:“我们是江湖人,江湖人只管江湖事,朝堂的事,自有朝堂的人去管,管不好,自然有别人来管。”

    “睡觉吧。”师父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明天还要赶路呢,这世道再乱,咱们也得吃饭不是?”

    师父笑了一下,往后面瞟了一眼:“我看那只鸟和那只猫抱得可紧了,看来今晚也不用咱们守夜了。”

    夜风吹过,篝火渐熄,只剩下几点火星在黑暗中闪烁。

    云真终于哭累了,靠在江止肩上睡着了。他睡得很沉,脸上还挂着泪痕,眉头也皱在一起,手还紧紧抓着江止的衣服。

    江止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夜都没有动——

    作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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