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萱: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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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还是一个立身很正的人,是一个有仁义有血性的汉子。

    “府君若要杀卫桓,不妨弃陆延而取郭廉。”

    陆延这边天人之争,在张济看来就是可能会出现错漏的空隙,那么为何不用郭廉呢?

    郭廉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只丁洪闻言却道:“陆延勇战,行事慎敏,胜郭廉多矣。”

    他是嫌弃郭廉各方面能力都不如陆延,这等要事,自不用他。

    可是,能力略欠的人若放对了位置,绝对会比能力足的人好用多了啊。

    “府君,您……”

    “好了!”

    丁洪打断张济:“我意已决,你不必再说!”

    这段时间,他听张济各种劝说听烦听腻了,不愿意再听,不耐烦挥手,“文尚,你且回去罢。”

    他站起,直接转入内帐。

    独留一个无可奈何的张济立在原地,那半截子话堵在咽喉不上不下。

    许久,他长呼一口气,拂袖离去。

    上位者不怕你心狠,也不怕你心胸狭隘,甚至不怕你不聪明。

    最怕的却是短视且用人不当,还固执己见,不肯听劝。

    也罢,也罢。

    既不肯听,他不说也罢!

    且随他去。

    ……

    肃城暮春的子夜,暗黑沉沉,连日的硝烟给漫天繁星都染上一层阴霾,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上。

    连日来,姜萱都睡不安稳,窗棂子轻轻被敲了几个,她就惊醒过来了。

    “阿寻?”

    是卫桓。

    姜萱立即披衣开门,把一身黑色劲装夤夜而来的卫桓迎了进来。

    “怎么了?”

    卫桓不是天天都能出来的,这么晚还是第一回,姜萱心有所感,便见卫桓轻点了点头。

    “就在明日。”

    卫桓打开随身带出的舆图,这是他们特地描的,用轻薄纸张叠起很小,摊开大小却和营中用的差不多。

    “西池道、拒马口、渠庄,定阳军负责西北方向。”

    卫桓手一点:“丁洪打算明日动手。”

    他语气十分肯定。

    从未出征至今,他都一直盯着丁洪,离开定阳后,更增派的眼线,包括同行的其余四名大将。

    陆延丁洪的大帐就在那里,陆延又没换铠甲没伪装,再怎么隐蔽还是被窥见了,不用多少商议,便能断定丁洪要下手了。

    “据探,丁洪特地使人去探据马口的左岔道了。”

    卫桓冷笑,很明显,这是要堵住他任何延迟奔出的借口。

    “这地形很凶险啊。”

    姜萱本就看得懂舆图,这一年多又在努力研习兵书战例,一看就看明白了。

    “以寡敌众,前有三胡铁骑精锐,后有许靖,这地形又凶险,一旦再辅以箭阵,……”恐怕卫桓身手再卓绝,也九死一生。

    卫桓淡淡:“若陆延果真听丁洪令行事,这据马口不可进。”

    “陆延?”

    所以现在关键是陆延。

    姜萱语气有些迟疑,其实陆延她见过,且不止一次,这人给她的感觉吧,非常正派,十分端方的一个人。

    “那我们能不能试着找一找陆延?”

    若是换上旁人,姜萱该劝卫桓准备出走了,但陆延让她话到嘴边顿了顿。

    要不先试一试?不行再用备用方案?

    却听卫桓说:“今日傍晚,我去了陆延帐中一趟。”

    和徐乾一起去的,借口是商议明日合作,选在陆延从丁洪处回来之后去的。二人都不用怎么刻意观察,就能发现陆延心事重重,强颜欢笑掩不住眸中沉凝。

    卫桓目光转回舆图上,一移,瞥向西池道:“西迟道距据马口不足六十里,一旦据马口胡兵被逼退,必涌向西迟道。”

    丁洪就在西池道。

    西池道紧挨西池山,山高林密,道路不宽又无分岔,一旦丁洪不敌败退,这就是一个天赐良机。

    危险良机相倚兮。

    卫桓徐乾符石等人商议后,也觉得机会难得。

    “所以如今关键是陆延。”

    若不能说服陆延,说什么都白搭。

    卫桓点了点头:“他们让我再去一趟。”

    确实该他去,其一是身份高度和当事人,其二是避人耳目的能力。

    只卫桓说罢,却微蹙了蹙眉。

    于他而言,悄悄潜入陆延大帐不算太难,难的反而是进去后该怎么说。

    卫桓是个很不擅长耍嘴皮子的人,他向来都是一言不合直接动手的。

    这实在很为难他。

    不过之前和符石等人商议时,卫桓并没有表现出来,一是没有第二个合适人选;第二,他向来不轻易在其他人面前袒露自己的情绪。

    也就是在姜萱面前,才这般毫不掩饰。

    姜萱一见就明了,略略一想,她笑道:“无妨的,你只需与他三问。”

    “三问?”

    “嗯。”

    姜萱拉着他的手,行至案后坐下,“你来。”

    柔腻的五指轻握他腕子,温热的触感让卫桓微一晃神,他赶紧收敛了。

    随她坐下,侧耳凝神。

    姜萱笑意略略一收,低声:“我说,你记下了。”

    “嗯。”

    ……

    天际微微泛起鱼肚白,帐内并又没点灯,黑漆漆的,枯坐一夜的陆延眼睛发涩,他抹了一把脸。

    昨夜熄灯前,妻兄兼副将程岱劝,自身前程,子弟出路,就算你都不思及,那府君与你有知遇再造大恩,多年来屡屡关照,你却不可忘了恩德。

    是啊,丁洪与他的恩不亚于再生,即便要他粉身碎骨相报,他也是毫不犹豫的。

    可,可……

    陆延长吁一口气,心烦意乱,闭目半晌,吩咐亲卫打冷水来。不想等了一阵,却忽闻帐外一阵“乒铃乓啷”的铜盘落地的喧哗,手忙脚乱。

    他眉心一皱,正要呵斥,不想余光却见后窗微微一动,竟闪进一条黑影来。

    他一惊,大怒,一抄长刀“霍”地站起,正要厉声喝问,谁知那黑影发声。

    “是我。”

    声音微沉,清冷淡漠。

    竟是卫桓。

    陆延心神一震,顿了顿,他才问:“定之,你这是,……”

    黑暗中,卫桓缓缓上前两步,他站在西窗不远,微微天光滤过窗纱映在他的侧脸上,轮廓冷峻,眉峰如刀。

    半昏半暗,他淡声:“我今日来,有三问请教陆将军。”

    陆延勉强定神:“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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