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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大师兄说过》 295、如梦令(第1/2页)
天光微明,晓风从半开的窗扇掠过,携来花树余香。帘帷垂落,稍一拂动,织绣羽纹便在明暗间泛起柔波。
谢真已经醒了有一会,轻风吹不到寝帐之内,但拂晓的清气无处不在,也正徐徐漫过屋中。他沉浸于这慵懒而沁凉的时刻,耳边听到长明坐起身,朝他这边靠了过来。
他仍然闭着眼睛,笑道:“怎么?”
良久的沉默,就在他以为对方又在琢磨什么小巧思的时候,长明忽然急促地退开,接着砰地一下从床上掉了下去。
谢真:“……”
这一下直接惊得他弹了起来,连忙去看是怎么回事。就见被掀开一半的帷幔外,长明刚从地上爬起来,此时面露迷茫,喃喃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记忆,就是神魂出了点问题——谢真立刻想起来,前些日子长明正在研究千秋铃,深入这件圣物的核心并非易事,他当时也在一旁,看到长明被实验时引发的冲击弄得头晕了一阵,着实担心,不得不勒令他停下观察一段时间。
在那之后无事发生,谢真仔细检查过也没发现异状,还以为这种影响已经结束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他端详着长明的神情,问道:“还记得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不知为何,长明的视线总往旁边飘,不和他对视,半晌道:“应该是冬天才对。”
谢真料不到会是这么个回答,如今正是初夏,就算长明此时记忆有些混乱,与前阵子实验时相混淆,也不会差这么远。
担忧之下,他就要上前再细加察看,没想到长明看他过来,又向后退去,差点撞到背后的屏风。谢真连忙伸手把他拉住,对方虽没挣脱,却整个人都僵住了。
“……”谢真此时也感觉非常不对劲了,长明垂头看着地面,从发间露出的耳朵直泛红。
谢真小心翼翼地道:“那你还认识我是谁吗?”
“怎么可能不认识!”
长明猛地抬起头,声调又是恼火,又有点委屈。但这个动作也让他没法继续避开视线,正把谢真看了个清楚,一瞬间,他的耳尖红得像是要烧起来。
谢真顾不上别的了,握着他手,问道:“长明,你醒来之前,是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或许是他的镇定传给了对方,长明别开脸沉默了一会,说道:“腊月十二,两天前,我才在苍山与你别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窗外已渐渐大亮,日光却又被帷幕遮挡,使这寝居之内仍然有些暧昧不明的昏暗。长明坐得笔直,腰背紧紧绷着,谢真将手从他额头移开,指尖的一缕银光消隐,此时他仍然尽力板住表情,目不斜视。
只有当谢真低头沉思的时候,长明的目光才慢慢顺着对方的衣袖移上去,不过也只挪了一半就停住了。
谢真此时已经大致理清了这是什么情况。说来说去,还是长明前些时候对圣物的研究引发的后果,时隔多日,残存的余波在他的神魂中触动了一丝细微的倾斜,令记忆骤然跳回到了昔日的某个时刻。
就和谢真先前给他检查过的结果那样,长明的神魂和记忆本来十分坚牢,只是被银铃短暂地震偏了一下,放着不管,很快也会恢复原位。但是……他自然也不可能放着不管。
问题就是,这记忆翻起的时刻实在太往前了一点。方才听到长明的回答,谢真很快就想起了这是什么时候,那时两人相识了一段年月,彼此已经十分熟悉,但长明毕竟还年轻,对那个时刻的他而言,就像是眼睛一闭一睁,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持静院里,而刚跟他分别不久的谢真又不知为何出现在了王庭。
“听我说,长明。”
即使面前这个长明相当于对未来一无所知,谢真也不想随便找点借口糊弄,而是认真向他说明:“你的记忆有了些短暂的混乱,虽然你只记得自己还在苍山,但如今已经是许多年之后——至多一天的时间,你就能想起来这些原本都是什么情况了。”
“我想也大概是这样。”长明相当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说法,“很不可思议,但或许也只有这样可以解释。”
他如今还十分年轻,可是在度过了刚开始的迷茫之后,他又显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沉着,很快理解了这种离奇的状况。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似乎正在试着接受自己的化形也有所成长的事实。
谢真道:“别怕,在一切恢复之前,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长明点了点头,片刻后才低声道:“若非如此,我应该先去怀疑这是不是幻象或者什么骗局……不过有你在,就没什么关系。”
“放心,我绝不是什么幻象。”
谢真说着,伸手一引,案上的海山骤然从鞘中跃出,剑光在他们眼前掠过,挑来了香炉上的一缕轻烟。随着一声清响,长剑归鞘,那一缕被剑光挽起的烟气仍在他指间盘绕。
长明注视着那如花绽放的淡淡烟气,说道:“这柄剑也不错。”
谢真心中微笑,也不去说破,只道:“是很好。”
两人这样对坐,看似把话已经说开了,但气氛仍然有点说不出的微妙。许久,长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但是,为什么,我们会睡……睡在一起。”
谢真:“……”
他悬着的心终于嘎嘣一下死了。虽然已经意识到了对方醒来之后惊慌失措的原因所在,但他能说明这些记忆和时间变动的缘由,却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个年轻的长明解释这种问题……
而且,现在这个情形,这还是他方才借机赶紧整理了仪容之后的结果。一想到他刚起来那时候衣衫不整的状况,他也恨不得失忆一下算了。
看着长明紧张万分的样子,他还是选择了说实话:“因为我们如今是道侣了。”
长明怔怔地望着他。谢真这时候也有点慌,表面还是镇定地说:“对你而言,这都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你现在还没必要去想,要是觉得难以理解,可以就先当没有这回事。”
对于许多年在不知不觉间过去的现实,长明尚可以平静应付,但面对谢真的时候,他也实在是平静不下去了:“我不知道……我……”
就在他将要倾倒出语无伦次的剖白时,谢真伸手轻轻在他唇上一按,制止了他的话。
谢真柔声道:“你不必想清楚,也不用说出口。年少时候的心绪就留在年少吧,何况你如今正不知所措,真要说些什么,以后的你想起来,又该不好意思了。”
这番温声细语还是起到了安抚的作用,长明垂下视线,神情总算是没那么混乱了。但当谢真手指从他唇边移开的时候,他泛红的已经不止是耳尖,连两颊都浮起了一层薄红。
谢真:“……”
坏了,他心道,刚才下意识就伸手了,这动作果然还是有点过于亲密,是不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啊!
这时,长明又道:“就算……那他,不,我……怎么可以咬你,这么过分。”
谢真一僵,正看到长明的视线停在他颈间,那里还有一块没能掩去的红痕。
“……”他默默把衣领拉上,真是有点绝望了,这半懂不懂的,他实在是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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