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说过: 291、万重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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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影渐长,宝扇河上的风多了些清凉。午时群山朗照,天色不再如盛夏那样明锐,两岸绿意也徐徐改换了柔和颜色。

    自打先前在神魂幻境里滚了几十上百回,谢真发觉自己晕船的毛病解了大半。他与长明乘舟途径燕乡,直至中原,这回不赶时间,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终于得以从容而行,欣赏一番沿途风物。

    这一路风平浪静,让他都有点不习惯了。世上传言一向容易夸张,似乎许多人认为正清抓住了衡文的什么把柄,正好早就看不惯他们盘踞延地,这次借机发挥,严加整治,使得仙门也进入了多事之秋。不仅各门各派小心谨慎,独行妖族与散修也全都行事收敛,不想在这时候触了正清的霉头。

    因而别说是招灾作乱,不少人现在坐下喝口酒都不敢吹得太大声。谢真听着这些议论,深感正清这一摊子接起来着实不怎么容易。

    不过等又听到一些诸如知名不具的某剑修把新宛宫城一剑劈成两截的传说之后,他就觉得还不如先同情一下自己。

    他和长明照例对行迹稍作掩饰,以免连家店都进不去,结果就是听了一耳朵版本众多的离谱八卦。渊山封印终结这件真正的大事反而没什么争议,似乎都觉得死而复生的谢玄华放言要解决镇魔的危机,最后确实如约平息,果然是剑仙,事情顺理成章,没什么意外——这也是因为其中惊心动魄之处并不为人所知的缘故。

    倒是衡文的变乱,牵扯其中的毓秀与正清作何表现,这些讨论更容易叫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有一回长明实在忍不住问:“怎么从不见谁说起咱们两个的事情?”

    谢真瞥他:“你还挺想听吗?”

    “以前他们传你的故事,可没少把你和这样那样的风闻扯在一起。”长明犹自不满,“到我这里反倒是不讲了?”

    “没影子的事才好附会,真的还有什么好说。”谢真淡定道。

    长明这下也不计较了。谢真又说:“就算聊也是关起门聊吧,谁知道会不会刚好有什么人在旁边听,听得不满意了就突然出来把人家打一顿。”

    “我至于闲得去偷听吗?”长明难以置信道。

    谢真:“也没说是你啦……再说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听吗?”

    长明:“……”

    茶馆里另一头的一桌散修正在讨论渊山的话题,浑然不知被本人听个正着的恐怖故事已经发生。他们越说越离谱,谢真听得头大,一拉长明,两人绕过直拍桌子的一群人,若无其事地走了。

    经玉镜江顺流而下,一到延地,他们便能感觉到衡文引发的浮躁还未平息。所幸各地布设的阵法都已处置得当,相隔这一段时日,他们依序一件件再次查验过去,确保不留遗患。

    及至经过新宛城外,那座望仙镇倒是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甚至还要更加欣欣向荣一些,这回是当真多了不少仙门修士途径这里,更叫它名副其实。两人并未在此停留,在此暂且分开,长明前往新宛的阵法废墟检视,谢真则先去了池苑。

    这座曾经供衡文门下弟子悠游宴乐的园子,眼下被正清借来一用。此前因延地事变而汇聚新宛的仙门多是在此会面,盖因时下虽由正清主事,也不好反客为主,把议事的地方放到人家山门之中。

    如今各路使者相继离去,留下正清遣人坐镇安排,池苑至此俨然成了延国腹地一座有实无名的正清观,就差往门口插个仪鼎了。

    园中陈设极尽奢靡,显然让正清并不怎么适应,但出于礼节,没有立即着手改建,只是不再去维持那些过度的排场。谢真抵达时已是夜里,驻守弟子从正门迎他进去,途径古木环抱的正庭,一路行来,他都数不清灯火明暗之处到底有多少人正在假装无意路过。

    一个两个也就算了,树影间简直是风声瑟瑟,这会怕不是正清派遣过来的弟子里有一大半都在路过,剩下的一小半……大概等下也能看到了。

    这其中年轻一辈为数不少,想来是远离了太微山,不在掌门的眼皮底下,也恢复了些跳脱。陪同他的弟子看得眼角直跳,无奈道:“叫谢师兄见笑了。”

    谢真道:“深更半夜,却是我打扰诸位。”

    看得出来,旁边这位虽然礼数周全,一样满心好奇,只是强忍激动而已。进到阁中,双方各自见礼,派遣到新宛的正清弟子中没有他的故交,在他面前无不是拘谨中带着敬畏。

    对这些新一代的弟子而言,“谢师兄”与其说是仙门前辈,不如说是一个飘渺的传说,已经被加诸了太多的玄异色彩。亲眼见到时,就像是看到从纸页中走出的人一样,十分不知所措。谢真难免略有感慨,这也无非就是岁月流逝的旁证罢了。

    他此番到来,还有旁人特意等待着与他会面。客舍之中,屏退了余者,向敏起身致意,对他深深一拜:“别来无恙……谢师兄。”

    衡文在延地的图谋传得满城风雨,毓秀牵涉其中,同样是伤筋动骨。新宛大战之后,孟君山虽然几乎油尽灯枯,也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接受了如同三堂会审般的质询。

    即使他重伤至此,一大半都是因为试图挽救局面所致,对外他也仍为毓秀承担了责任。此后,掌门空缺,孟君山也因伤重不得不闭关,毓秀风雨飘摇之际,暂代掌门一职的便是向敏。

    谢真郑重还礼道:“向掌门。”

    向敏的神情颇为复杂,但那些情绪也只是一闪而逝。她比往日更见稳重,经历门中剧变,一夕间失去了师父和师兄,不论从前她有没有想过担负掌门之位,此时也必须支撑起局面。

    “暂居其位,不敢当得这样称呼。”

    她道,“大师兄得蒙圣手搭救,又有谢师兄照拂,我等感激不尽,只盼他能伤愈归来,主持门中大局。”

    谢真心中一叹,说道:“孟师兄的伤势并非小事,直至如今,仍然少有能清醒的时候。修行之事更不可急切,恐怕数年之内都不适宜运功施术,恢复修为亦是前景漫长。”

    向敏面色黯然,她对此不是没有预料,此时当面听到,只是再无转圜而已。谢真取出一只信匣:“孟师兄托我将这书册转交,如今他暂且在王庭近旁养伤,由圣手诊治,贵派自有传讯的法门,往后你们照常通信,王庭不会阻扰。”

    看向敏接过信匣,他又道:“再过些时日,他想要请你前去一会,届时或许还有些交待。但他的意思已很明白,莫说你们是否愿意等待,掌门之位不可空悬,须得仰仗你担当大任。”

    向敏低声道:“谢师兄,我绝非胆怯推脱,可无论是修行还是阵法一道,我都无法与大师兄相比,实难承担重任。”

    “待你看过孟师兄的书信,想必也能解答这疑问,恕我也冒昧多说一句。”

    谢真话虽客气,意思却十分直白,“掌门的人选固然看重修为高下,但昔日郁掌门对继承人要求殊为严厉,另有过往原因,待你了解前因后果,当知不必过分执着;论及教习后辈,统辖弟子,将门派引向正路,你又怎知你不如旁人?”

    向敏愕然抬头,显然没想到这样的毓秀门中秘辛,对方也似乎十分清楚。惊讶过后,为这话中意思,她又不由得感到百味杂陈。

    谢真此时想到的不仅是毓秀,也有过往的瑶山。当他逐渐知道了门派更迭背后的种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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