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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沧浪台》 90-95(第18/19页)
他又想,乌衡的情谊这辈子都还不完了,不,或许下辈子也还不完了。
屋门外,乌衡其实并未离去,坐在台阶上守着,时刻注意里面动静。
一刻钟后,门吱呀声开了,离约定的一个时辰还差很久。
乌衡意外回头,刚好和走出来的时亭四目相对。
时亭用面纱遮挡住下半张脸,满头白发用一根玉簪挽起,身上披着件青色大氅,只不过他如今的身形过于单薄,大氅因撑不起来而耷拉着。
但到底是美人,纵然生病消瘦,也可窥见风姿。
乌衡赶紧起身过来:“外面冷,你身子刚好些,还是进去吧。”
时亭朝他微微一笑:“在屋里待久了,很闷,我想出去走走。”
乌衡本来还打算强行将人抗回屋里,但时亭对他笑了,他只能妥协,无奈地将后背朝向时亭。
时亭愣了下,明白过来,也不拒绝了,稍微小跳,趴上乌衡的背。
“小心碰到伤口。”乌衡提醒。
时亭认真反驳:“我不是三岁小孩。”
乌衡笑:“那是谁一醒来就让伤口撕裂了?”
时亭立马回忆起方才屋里的那遭温情,顿时羞赧不已:“那我不要你背,我自己走。”
乌衡赶紧动作飞快地将人背好,长腿一迈往院子外走:“这肯定不行,我的时将军。”
两人一路往北,直奔后院,其他人识趣地避开,连昨夜肆虐的风雪也消歇了,只落些棉絮似的小雪。
到了后院,时亭一抬眼就看到一树又一树的梅花,在雪白的天地间红得夺目,美得惊心。
“好看吗?”乌衡稳稳当当背着时亭,在雪地里踩出一串脚印,“不过没怎么打理和修剪过,毕竟这处小院不在帝都,而在陇西道偏远的山上。”
时亭舒服地趴在乌衡背上,闻言眨了下眼睛,道:“你能在大楚找到落脚地方,让我安静养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我看这红梅并不需要修剪,自然生长果然绝美。”
乌衡沉默了会儿,问:“你想知道帝都的情况吗?”
时亭语气平静:“你把苏元鸣围杀我的计划打乱了,他此刻一定恼羞成怒,恨不得连你也杀了。”
“对,也不对。”乌衡笑道,“苏元鸣的确想杀了我,但他哪有那个本事?一个只能无能狂怒的小丑罢了,在这一点上,他和谢柯还挺像的。”
时亭还想追问更深,但觉得眼下不合适,便换了个问题:“归鸿和公主还好吗?”
“时家如今还在支持苏元鸣,公主又是苏元鸣放在掌心的亲妹妹,自然无事,不过,”乌衡顿了下,道,“时志鸿消失了,不知是什么原因,苏元鸣正派帝都的青鸾卫四处搜寻。”
时亭隐隐察觉到什么,问:“公主对此什么态度?”
乌衡:“公主对外称,时志鸿多次忤逆苏元鸣的意思,对他的情谊早已不如当初,所以就算他失踪了,自己也不是特别在意,但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还得有个爹,所以还是过问了几句寻人进展。”
时亭已然猜到什么,道:“是我害了归鸿,他本可以不卷进来的。”
乌衡觉得时亭话里有话,问:“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苏元鸣见不得人的秘密?”
时亭不想告诉乌衡,自己当年身中半生休很可能跟苏元鸣有关,便道:“苏元鸣作恶多端,被人抓住破绽是迟早的。”
乌衡冷笑一声,道:“那倒是,他那脑子当皇帝,大楚算是到了血霉了。”
时亭:“他如今昏聩,确实是我之前没想到的。”
乌衡闻言心情舒畅,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取而代之?”
“不想。”时亭看着一朵朵红梅,想起了一些北境兵变的旧事,“不过我不会再任由他胡闹下去了。”
按理说,这种时候乌衡作为西戎二王子,就不该再追问下去了,这太越界了。
但乌衡却认真追问:“具体打算怎么做?”
时亭显然很意外会这么问,神色犹豫了一番,选择直言:“阿柳,虽然我们一起经历这么多,对彼此都是很重要的人,以后也是。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各为其主,各行其事,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当然知道。”乌衡停在最高的红梅树下,仰头看去,“但如果非要一棵红梅独占风采,我情愿是你。”
时亭愣住,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阿柳,你想清楚了吗?”
乌衡坦然道:“我想得很清楚,四海之主只能有一个,要么是你,要么是我,而我们本就一体,谁当不都一样?为此争夺高低,甚至兵戎相见,你死我活没有任何意思。”
时亭皱眉,直言:“这不一样,你为得到天下谋划了很久,耗费了很多心血,那是你的野心,你的抱负。”
乌衡反问:“那你希望在战场上遇到我吗?你到时候会用惊鹤刀杀了我吗?”
时亭毫不犹豫:“我不会杀你。”
“我也一样。”
乌衡单手托住时亭,伸出另一只手,摘下枝头上开得最好的那支梅红,反手递给时亭,“所以总得有一个人放下。”
时亭看着赤红如火的红梅,没有接:“阿柳,虽然你这样做能避免我以后为难,但我也不希望你以后后悔,其实我能接受我们走向不同命运,就像我的表字,念昙,感念昙花一现的美好,就算不能长久也没关系。”
“但对我有关系,我在乎。”乌衡语气坚持,甚至带了些按压不住的怒意,“时亭,你能接受我们分道扬镳,甚至接受我为了天下在战场上杀了你,但我不能!”
“时亭,你知不知道,当你浑身是血躺在我怀里,气若游丝就要死去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能换你一条命,我可以当场就去死!天下谁想争就去争,在我这里,你才是最重要的珍宝,其他一切都代替不了你!”
时亭能感觉到乌衡的胸膛因激动而剧烈起伏,自己整颗心也跟着狂跳。
“……阿柳,但这不公平。”时亭攥紧衣袖,下意识握住那枚琥珀扳指,“我从来没有坚定地选择过你,但你却为我一步步退让,甚至牺牲至此,我还不起。”
“那就用你的余生来还我。”乌衡将那支往后又递了一次,“何况,我带西南盟军帮你,等平定了大楚,你必须给西戎等十五个国家足够的好处。”
红梅都碰到时亭的鼻尖了,但时亭还是没接。
“怎么?莫不是时将军有别的想法?”乌衡突然嗤笑一声,“比如,等平定了天下,就打算翻脸不认人,抛弃我这个槽糠之妻,另寻新欢。”
时亭急道:“我何时想过抛弃你?而且谈正事呢,你在说什么烂七八糟的话。”
乌衡追问:“那是怎么想的?”
时亭的真实想法已经被逼到嘴边,但好歹是反应过来了,赶紧住了嘴
——他曾认真想过,如果有天赢了乌衡,如果对方愿意,自己就辞官归隐,一起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如果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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