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台: 10、西戎远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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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蒙勒负责送时亭和时志鸿出园,走到门口,突然对时亭恭敬行了一个大礼。

    时亭疑惑:“阿蒙将军这是?”

    阿蒙勒:“时将军放心,在下并无他意,只是早就听闻将军在北境的“血菩萨”大名,幸而随殿下入京得见,又在今日有幸切磋,忍不住仰拜一番。”

    时亭扶起阿蒙勒,淡淡笑了下,一语双关道:“虚名而已,都过去了,倒是阿蒙将军,此番有你随二殿下来大楚,想必西戎王可以高枕无忧了。”

    阿蒙勒道:“时将军此番来京,乃是西戎王舐犊情深,不放心二殿下,特命在下护卫。”

    西戎王舐犊情深?

    时亭觉得好笑,但面色不改。

    待两人回到青鸾卫府衙,时志鸿见时亭似有心思,问:“你还怀疑乌衡?”

    时亭:“不是怀疑,是确定他有问题。”

    时志鸿疑惑:“我倒是觉得,阿蒙勒可能问题更大。至于乌衡,和传闻没啥区别,除了更加……怎么说呢,尤其面对你的时候,太登徒子了,你离他远点啊。”

    时亭摇摇头,道:“乌衡给我一种很微妙的熟悉感。”

    时志鸿问:“以前见过?”

    时亭:“没有,我并没见过他。”

    时亭的记忆力很好,过目不忘,更何况是乌衡这等容貌的人,如果他之前见过,不可能毫无印象。

    时志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表哥的意思是,乌衡可能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也就是说,这份熟悉感不是你对他,而是他对你?”

    时亭点头,但时志鸿明显不信。

    时亭道:“罢了,我也是凭借直觉判断的。”

    “看出异样了?”

    昭国园长风亭内,乌衡将莲子糖一颗接一颗往嘴里抛,一会儿就没了。

    阿蒙勒道:“没有异样,时将军对北境的事似乎没太大的兴趣。”

    “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你这种试探自然没效果。”

    乌衡看着空空的手,啧了声,道,“早知道开口再要些了。”

    阿蒙勒问:“是否需要末将去买些莲子糖回来?”

    乌衡一挑眉,道:“行啊,不过我只要时将军荷包里的莲子糖。”

    阿蒙勒:“……”

    这不是难为人吗?

    乌衡笑了两声,将正在费力咬开彩带的仓庚鸟抓到手里,问阿蒙勒:“白云楼的事处理干净了?”

    阿蒙勒正色道:“殿下放心,此二人既为西戎做事,又为北狄做事,我已将他们和西戎有关的痕迹处理干净,大楚查不到我们头上。”

    乌衡又问:“那和北狄的关系呢?”

    阿蒙勒:“时志鸿查案一把好手,那两名细作和北狄的关系,应该很会查到眉目,然后顺藤摸瓜,找出北狄暗桩和南边那件案子。”

    乌衡听罢却是微微蹙眉,笑了:“时志鸿又不是御史台那帮废物,怎么可能查不出这个?我问的是丁家和北狄的关系。”

    阿蒙勒不由背脊一寒,忙道:“丁家目前毫无动静,对刺杀案没有表现出丝毫关心,丁丞义对丁道华早有交代,如今在刑部也只是按部就班,找不到破绽。”

    “意料之中。”

    乌衡摸摸仓庚鸟的脑袋,并用它羽毛擦了擦自己手指上的糖霜,道,“丁家要是沉不住气,也没法在曲丞相镇压世家势力时,得以保存力量,并在之后迅速崛起,占有权柄的一席之地。”

    “如今大楚的帝都,真正能说上话的,说白了,也就崇合帝本人,还有宣王和丁时方三家了,而在三大世家里,尤以丁家权势最盛,这是不争的事实。”

    听到这里,阿蒙勒忍不住感慨:“曲丞相和崇合帝开创了一代盛世,带给大楚二十余年的繁华,但英雄终有暮年,曲丞相又已故,这大楚怕是又要变天了。”

    “当然得变,不变的死水搅不动,我们怎么能有插手的机会呢?”

    乌衡愉悦地笑起来,拿起一根筷子,将桌上仓庚鸟的谷粒分成大小不同的三堆。

    “当今大楚之权,一分为三,彼此制衡。”

    “首屈一指的自然是帝派,由崇合帝与以方时两家为代表的纯臣形成,树大深根,稳控朝局,都是一群老狐狸,难对付得很。”

    “其次便是丁家,丁道华这老头当年抗击北狄有功,至今既当着丞相,又掌着西大营,还在国子监待了那么多年,门生遍布朝野,可谓军中朝中两相映,加之嫡长子丁丞义还算争气,执掌刑部,又是吏部侍郎,广结朝臣,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丁言堂’。”

    “剩下的世家和官僚,便是宣王党了。宣王虽然不是崇合帝的亲儿子,为人也一贯低调,但崇合帝无子,宣王又执掌京兆府,甚至两次监国,基本和太子无异,身份摆在那里,想没人巴结都难。”

    阿蒙勒听到这里,思索片刻,疑惑道:“但丁家无论是和时家,还是和可能登基的宣王,似乎都不太对付,这明显不符合长远的利益。”

    “那谁知道呢?”

    乌衡看着代表丁党的谷堆,挑了下眉,“也许是打算帮宣王外的苏氏血脉登基,又或许当臣子当久了,想以后谋个反,自己过把皇帝的瘾。”

    阿蒙勒沉吟片刻,道:“不管怎样,崇合帝绝不想看到丁家势力继续滋长下去,也难怪会默认西戎在大楚培养势力,图的就是借刀杀人。”

    乌衡笑:“可不是,我这位舅父阴得很啊,自己单独下棋不好玩,还非要把西戎拉进来陪他一起。”

    “而丁家呢,为了打破眼下僵局,就和曾经的对手北狄勾结,通过刺杀我来破坏大楚与西戎间的结盟,企图将内部朝局矛盾转移到外政御敌上,以达到暂时喘息的目的。”

    阿蒙勒直言:“引狼入室,下下策。”

    乌衡用手指戳了戳仓庚鸟的脑袋,道:“不过对于丁家来说,虽是下下策,却是一招绝地逢生的险棋;当然,对于西戎来说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可以是崇合帝手里的一把刀,自然也可以是养虎为患。”

    阿蒙勒恍然捋清之前的疑窦,由衷道:“谢殿下赐教。”

    “天不再与,时不久留,能不两工,事在当之。时机向来转瞬即逝,唯有于千变万化中抓住它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乌衡居高临下睥睨着三堆谷粒,眼中露出几分犀利,“即使丁家现在露不出马脚又何妨?只要丁家走出了第一步,剩下的路可由不得它走不走,作茧自缚是迟早的事。”

    说罢,乌衡放开手中的仓庚鸟,朝桌上抛去。

    这只来自西戎的仓庚鸟眼馋谷粒已久,一落到桌上,便扑棱着跳过去,先是将三堆代表“大楚权柄”的谷粒弄乱,然后再高高兴兴地吞下。

    恰逢烈阳偏斜,将仓庚鸟的影子拉得又大又长,竟成了一只鹰隼的形状。

    阿蒙勒看着乌衡,心底惧意油然而生,那是一种面对绝对强者时,近乎本能的臣服。

    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二王子,在自己第一次面见的时候,就知道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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