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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沧浪台》 2、御史之死(一)(第1/2页)
六月初二。
又是夜雨滂沱,帝都好似沉溺于一片墨色的汪洋。
马车内,随着几声惊雷炸开,时亭从梦境中惊醒,手中药碗掉落。
但他没空理会,而是揉按昏沉的头,想要自己清醒。
待视野恢复清明,时亭抬手掀开了车帘的一角,察看外面情况。
马车外,一南一北的两队人马正在对峙,气势剑拔弩张,各不相让。
据南的一方是负责今夜宵禁的金吾卫,共二十名,领头的是右街使,丁大江。
另一方据南,是时亭的人马,数量寥寥,只一辆马车,五名护卫。马车前领头的是北衙羽林军中郎将,北辰,同时也是追随时亭足有十年的副将。
时亭并不认识丁大江,但他仅凭其姓氏,便知道了今日之出的大概,无非是丁家想拦住一切增援葛宅的力量罢了。
倒也意料之中。
“北将军这是打算硬闯?”
丁大江厉声警告,“大楚律令早有规定,宵禁之后,除了青鸾卫,非有通行文牒者,不得街头夜行,否则官民同罪!”
北辰策马上前两步,一拨斗笠,露出一张年轻干练的脸来,道:“北某奉公子之令办事,素来无需通行文牒,右街使何故不肯放行?”
丁大江已经将手按上刀柄,坚持道:“放行不难,还请北将军出示通行文牒,我只认大楚律令!”
那就是不放了。
双方交换了一个杀意凛然的眼神,同时向对方发难,夜雨没有稍歇之意,很快便与血水交混。
时亭观望着战况,听着雨声,雷鸣,杀喊,等体力在药物帮助下恢复了七八成后,伸手取过一旁的佩刀。
马车外,北辰所带只有四人,但面对训练有素的金吾卫,也是实力不让分毫,甚至还有碾压之势,如果换作白日,金吾卫就会发现,这四名护卫哪是一般的护卫?分明是从北境战场下来,一直跟随时亭的亲卫。
不过侥是北辰和四名护卫身手再不凡,一队金吾卫拖住他们也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他们还要护着身后马车。
战况一时陷入焦灼。
丁大江看了眼被金吾卫绊住脚的北辰,不屑地笑了下,心想,那位曾在北境战场上战无不胜,如今回到帝都,还不是虎落平阳,寸步难行?
“何人阻路?”
这时,一道清冽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穿过雨幕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众人手中刀刃皆是一顿,丁大江不敢置信地望向马车,正好看到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完全挑开,露出里面光景。
只见一盏灯火朦胧间,今夜本不可能出现在此的那位正坐在马车内!
那位并没立马看过来,而是低头用指腹摩挲了一下腰间佩刀,眉眼恰好二分开,八分闭,自带一种悲悯感。
典型的观音面美人,却一点都不显得女气,此番坐在漫天雷雨的马车内,被暖黄的烛火相照,活像一尊玉菩萨。
但当他抬头看过来,完全露出那双眼睛时,凌厉的杀气便展露无遗,让人陡然遍体生寒,忐忑不安。
这时哪还有半分玉菩萨的模样?分明是从地狱走出索命的杀神!
不待众人反应,这尊杀神已经倏地出了马车,只闻锵的一声,宝刀出鞘,众人仅能看到一道残影。
顷刻,那刀便已经横在了丁大江脖颈上。
丁大江低头看到刀身上的“惊鹤”二字时,一身冷汗倏地便下来了。
惊鹤刀,前镇远军主帅,今羽林军大将军,青鸾卫指挥同知,时亭的佩刀,曾在北境战场斩下无数北狄人的头颅,随其主创下无数奇功,故而在大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惊鹤刀出鞘,就意味着时亭本人到了。
“时将军……下官只是……”
丁大江吓得舌头开始打结。
时亭看都没看丁大江一眼,直接手腕一翻,刀身顺势而下,砍下他整条臂膀,随即抬脚将人踢开。
丁大江抱着断臂滚出去,发出不似人的嚎叫,竟是比漫天的雷雨声还响亮。
在场的诸人无不脊骨泛寒。
“还有人要拦吗?”
时亭侧身扫了眼金吾卫,淡淡开口,却是不怒自威。
金吾卫哪里还敢拦?当即快速撤开,让出路来,何况,他们本就不欲掺和此事,无论是丁大江背后的丁家,还是与陛下亲临无甚区别的时亭,他们哪方都不想开罪。
片刻后,马车越过跪了一地的金吾卫,往长庆坊方向疾驰。
与此同时,一直隐在牌楼后的玄色身影走出来,隔着段距离跟上。
身轻如风,悄无声息。
待马车走出一段,北辰策马靠近,翻身落到马车上,掀开车帘查看时亭情况。
时亭已经换下淋湿的衣裳,正阖眼靠在车壁上,淡淡道:“死不了。”
北辰捡起药碗,眉头紧蹙:“公子今日正好毒发,本不该出门的,何况还动手了。”
时亭淡淡笑了下,道:“不至于什么都做不了,而且今天我不出面,没人能拦得住刑部。”
大楚凡遇大案,由三司联签会审,也就是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共理,但如今大理寺卿的位置空悬已久,御史台又是公认的空架子,所以三司看似平起平坐,实则刑部压制着其他两司,成了三司之首。
偏偏如今的刑部尚书又是丁承义,乃丁党之首丞相丁道华的儿子,素来徇私,,要是不压制,冤假错案能比天上的星子都多,何况这次干系到西大营这种军国大事。
而要想压制刑部,则需青鸾卫。
青鸾卫与其他中枢机构不同,直接受命于皇帝,有监察百官之责,独立缉审之权,换句话说,青鸾卫就是皇帝手中的利剑,谁见了都得忌惮七分。
时亭回京后的三月间,崇合帝力排众议,不仅让他掌了北衙羽林军,还在丁党百般阻扰的情况下,将青鸾卫指挥使的位子给了他。
时亭明白,崇合帝作为一位帝王,已经给予了他最大的信任。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能做的,则是想方设法守住大楚的江山和百姓。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扳倒丁党,肃清内政,他明白这很难,丁党根系过于庞大,几乎已经和帝权平起平坐,但就算再难,他也必须去做,不然他也不会在第二次假死后,选择再次回到这里。
马车飞驰,夜雨愈甚。
“公子,葛大人家到了。”
一刻钟后,北辰将马车停在了长庆坊西南的一处旧宅前。
时亭一下马车,就和赶来的刑部碰上面。刑部领队的是刑部侍郎蒋纯,丁党心腹之一。
蒋纯见到时亭,露出惊讶之色,但到底是久溺官场,蒋纯很快收好情绪,上前同时亭作礼:
“下官参见时将军,想必时将军也是收到葛大人遇害的消息,所以前来调查?”
时亭听到“遇害”二字,袖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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