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阴湿师兄表白后: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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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中结束,这怎能不是一件令人灵魂感到瑟缩战栗的事?

    然而体内的蛊虫,在闻到鲜血的味道后,竟然倍加兴奋。于是他身体的痛苦便愈发清晰。真的只有一颗蛊虫么?可他分明感到有一万只虫子,在他血肉中磋磨,穿梭,啮咬他的血脉,折断他的骨骼。

    这剧烈的疼痛累积起来,烧成透顶的杀意。

    与此同时,他的内力也运行地畅通无比,如同一条温热的河,汇向它该去往的地方。

    听不到声音,他便本能地提剑去挡来人杀来的刀剑,这种本能有时比殚精竭虑思考的招式还要重力,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借力打力,剑身凝聚的力道很快便震退了击打而来的数道剑光。

    身后偶尔也有人偷袭成功,冰冷的剑刃没入身体时又转瞬滚烫起来,然而这些小伤如今已无法奈何他了。与利刃割开皮肤,刺穿皮肉的痛苦相比,蛊毒带来的热痛是滔天灭顶的。

    他不知划破了几个人的喉咙,眼下终于不仅是他眼底有血红了,整座堂屋也四处溅着鲜血。

    不知不觉间,他仿佛也变成了这山间的兽物,遵循弱肉强食的规则。或者说,他早就默认了这一规则。恣意的杀戮,到最后竟变成那蛊虫的养料,他每杀一人,便觉得那痛苦转变为快意,快意是越积攒越多的,可到最后,竟然又慢慢酿成了痛苦。

    只剩下方惊尘了。

    或许因为眼前的一切太过出乎意料,方惊尘此时已经蹙紧了眉头。

    “储圣楼不受武盟所制,所以你得以逍遥法外,对么?”伏陈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出奇地平静。

    “这世间,没有人能审判你,所以你觉得即便我知道了真相,也不能奈何你,是么?”

    方惊尘暗自抽出刀刃,护在身前,眸中终于流露出这二十年里都不曾出现过的惶恐。

    眼前这青年浑身披挂血色,长发散落着,脸上也凝着血痂,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他人溅在他脸上的。

    伏陈抬起一脚踩在那方木案上,漆盒里的香丸被他的动作拂落散了一地,满地滴溜溜地滚着,有的停在了尸体前,有的滚得远些,直滚到月色中去了。

    他微微俯身看着他,嘴角竟然微微弯起来,笑道:“我可以告诉你,若我方才是神志不清的,那么我现在便已经全然清醒了。方惊尘,是我清醒着要杀你。”

    “为我父亲,也为我无人问津,接连被抛弃的二十年。”

    说罢,他双手合抱剑柄,剑身直竖,一刹那刃身光华流转,正是内力充盈之时。

    若换作平时,方惊尘也许要暗叹这年轻人内力浑厚,竟连与十几人对招后仍旧不竭不衰,委实后生可畏。可在眼下,纵使是在整座江湖中有名有姓的方惊尘,也要暗自惊恐。

    况且,他这起势的剑式令他十分熟悉……双手合抱剑柄,拟作僧人双手合十之礼,这分明是一个熟人的剑招!

    他正思索着,伏陈已然不由他再想下去,一剑飞驰而落,直朝他面门扑去。

    正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方惊尘顿觉灵台清明,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这是!云……”——

    作者有话说:马上还有一更[星星眼]

    第69章 血刃 这一次,剑尖指向了唐济楚。……

    话只说了半截, 便被伏陈一招狠过一招的剑势打断了。

    恍惚间,方惊尘感觉此人并不是白衡镜或是伏陈,而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韩淇。他的剑势同他一样凛冽激进, 他仰望他的武学修为,仰望他因此而得来的一切金光闪闪的荣耀。他妄想窃得他的一切,他的剑,他的储圣楼,他的一切荣耀与名誉。

    他的剑犹如秋霜明净,他便让它沾上他挚友的血;他的储圣楼与武盟分庭抗礼,他便让储圣楼只做一条武盟的狗;他拥有一切夸赞与荣耀,他便让他身败名裂。

    方惊尘用以抵抗的最后一剑被他轻而易举地反手挑开, 冥冥中又是那个少年, 剑刃冰冷, 直刺入他的喉咙。

    二十余年一梦,耀眼金光散尽,只余下海棠花般艳丽倾洒的血雾。

    持剑之人又何曾真正快意?不过是痛苦中得到一丝解脱。

    白衡镜站在原处,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 确认他是真的死透了。

    他浑身似被淹没进血水里般, 有一些地方已经干涸了,还有一些沿着衣角滴滴答答地坠着。

    不远处, 唐济楚心神不宁地就要坐不住了。所幸几次都被陆幸安抚住了, 可心底仍旧充斥着不安。

    席上觥筹交错, 只有她是个局外人,在一侧旁观他们或欢笑,或痛饮。

    离开乌山的这段时间里,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融入这里,融入了这座江湖中, 至少她能与柳七谈笑风生,也能与奢云从南侃到北,就算是陆幸这样从小在须阳世家中长大的公子哥,她也能试着同他交朋友。

    然而今夜坐在这里,她才忽然觉得一切都只是错觉罢了。她无论行至何处,皆是身如浮萍之人。即便找到了疑似生身母亲的人,却也令她感到那样的疏离。

    仿佛他们都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要往何方去,只有她不知道。想到这,她又无比想念师兄。

    乐人捻弦的动作错了一处,发出了一声略显尖锐的乐声。

    这本是极寻常不过的事,可接下来却有人蓦然发出一声惊叫。然后随之而来的应和这一声惊??x?叫而起的,数声来自不同的人的尖叫声。

    陆妍如先是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派人过去打探,而后温和笑着安抚众人。

    “想是那边客人出了岔子,江湖人吃醉了酒,有几分摩擦是常有的事。”

    城主们及长老们却未再说话,谁也不想在这时候出乱子,毕竟今早的乱子已经够这些江湖人嚼上三五年舌根了。

    派去查看的人还未曾走出院门,便被门口款步行至的人逼得连连后退。

    一声惊叫都吓噎在喉咙里,只发出一声惊愕急促的短音。

    一路以来,血滴溅了一地,身后有热心好事的江湖人想拦下他,却又被他轻易地提刀挡了回去。直到跨入院中,他提着方惊尘,准确来说,是提着方惊尘的一部分,稳稳地立在众人面前。

    众人震惊时,场上竟无一人出声说话。只有乐人的丝弦管乐声仍在响着,再美妙的乐声在此刻也显得分外诡异。

    唐济楚缓慢地站起身来,眼神有些涣散。

    眼前那个独立在夜色里,提着人头的满身血色的人,是他?

    她惶惶地向后看了一眼陆幸,只见陆幸眼中同样满是震惊,两人对视一瞬。

    白衡镜微微歪着头,那副样子俨然是没把他们放在眼底了。如俯视蝼蚁般,扫视了一圈,而后他在人群里瞧见了她的身影。

    良久的对视,良久的沉默。惊奇的是,场上这些人也都无一阻拦,也随着他的沉默而沉默。

    他在她眼中看到的第一丝情绪,是不加掩饰的惊恐。然后是疼惜,无法言说的情愫。

    像个犯错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把手中提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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