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冷郁权臣后: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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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闭双目左右为难,由于身体不济,精神恍惚间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找到了答案,脸上的彷徨散去。

    ……

    崇安堂的四方帐幔里,闷得透不过气。

    薛兰漪直到四更才说服自己好生歇息,保存精力。

    恍恍惚惚间,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到她与魏宣在广阔的草原上跑马。

    于红霞铺散的天际线处,一匹马一双人看黄昏。

    在无人打扰处,魏宣疑惑地问她:“你迟迟不愿答应亲事,可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不是你不好,只是我还未准备好在四堵围墙中困顿一生。”

    大庸允许未婚女子入学堂,赴科考。

    未婚女子还可以游四海,广交友。

    可一旦嫁为人妇,世家大族岂容妇人如此自由,光后宅事务已经分身乏术了。

    薛兰漪也喜欢魏宣,只是还没有找到平衡点。

    她歪着头望身后的他:“若我留在后宅照顾婆母侍奉夫君,我可还是我?”

    “那……漪漪就只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其余有我。”

    身后是魏宣沉稳而笃定的气息。

    他在她身后,年复一年。

    替她受外人冷嘲热讽,受军营砲石击打,万箭穿身。

    画面转换,那张鲜血淋漓的魏小将军的脸赫然撞入眼帘。

    薛兰漪蓦地睁开眼,额头上冷汗涔涔。

    “阿宣”二字还在嘴边,入目的却是魏璋赤着上半身的健硕身躯。

    魏璋已经许久不练武了,不知近日怎的突然又重拾了晨练的习惯。

    做了几年文臣,身体底子虽在,却也生了些文弱气。

    可最近一强加习武,那副身子硌人得紧。

    尤其此刻刚晨练完毕,健硕的身姿透着薄汗,一双深邃的眸锁着她,似蛰伏的苍狼。

    薛兰漪一个“阿”字在嘴边,对上他的眼,立刻舌头打个滚,“阿璋怎突然习起武来了?”

    “做噩梦了?”魏璋未答反问。

    薛兰漪躲不过他的眼睛,“嗯”了一声:“又梦到那刺客刺杀你了。”

    “那这刺客还真叫人念念不忘。”魏璋意味不明。

    薛兰漪不欲再论,揉了揉被他硌得生疼的肩颈,起身下榻,“世子早膳想吃什么?妾去吩咐厨房。”

    擦肩而过时,魏璋拉住了她的手腕,沉吟片刻,“早上随意就是,晚间备些红糯米糕。”

    “红糯米?”薛兰漪神色稍顿,点了点头:“好,妾记住了。”

    说罢,与他屈膝,去洗漱和张罗早膳去了。

    魏璋站在榻前看着床榻内侧的软枕上被攥起的褶皱。

    云锦面料不易起褶,却被她攥成如斯狼藉模样,想是攥了一夜吧。

    这一夜又在想什么呢?

    反正她平日里不会叫他“阿璋”的,所以方才噩梦中又是打算叫谁的名字呢?

    魏璋迟迟盯着榻上褶皱。

    青阳入屋伺候洗漱,环视薛兰漪不在屋中,方禀报道:“画已经送到大公子手上了,不过……公子未看便焚了。”

    “那真是可惜了。”魏璋脸上并无波澜。

    昨夜,他最终送去的不是薛兰漪的私密画。

    他并没有爱好将自己的私有物给别人观赏。

    画卷里面镶的其实是当初先皇体谅魏宣求娶困难,悄悄赐给他的赐婚圣旨。

    有这圣旨,他可随时娶薛兰漪。

    而今,魏宣自己烧了这唯一的机会,极好。

    魏璋摇头略过了此事,又问:“兄长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大公子请世子亲自过去,才肯开口。”青阳拱手,“属下无能。”t

    “他知道乱臣贼子该如何鸣冤吗?”

    如今的魏宣不过是朝廷通缉的要犯。

    他要见官,岂不得屈尊降贵跪地相求?

    “等他知道如何求见再说。”

    魏璋对着铜镜整了整衣领,拂袖迈着四方步离去。

    青阳跟了上来,“大公子还有句话让属下转告世子:姨娘患有惊悸之症,惧黑夜惧雷雨,气血亏虚之症拖了三年,世子可知?”

    魏璋微怔,随即神色沉郁下来。

    看样子魏宣在未被囚禁前,就关心过薛兰漪的身体状况,甚至可以说是对他的人了如指掌。

    魏宣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

    魏璋沉眸,负手从廊下过。

    “世子早!”

    薛兰漪正在石桌处剥着木鳖子,忽感受到身旁一股寒凉之气掠过,赶忙起身问安。

    魏璋从回廊寻声望去。

    薛兰漪正站在院子里的栀子树下。

    今日天气晴朗,初晨的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落在挽着盘发的女子身上,光晕柔和,更添几分温婉。

    因着刚起床,未着珠钗,不施粉黛,又在日光下,倒更能看清她的脸白得异于寻常,脸颊轮廓也消瘦,与他一只手掌差不多大。

    魏璋倒是第一次注意到她的气色,视线停滞。

    薛兰漪感受到那束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与平日寒芒有所不同。

    她有些不知所措,抚了抚鬓发:“妾……妾身上有脏物吗?”

    魏璋回过神,“嗯”了一声,目色恢复了平日的冷肃,“大清早弄得浑身齑粉,何有姨娘的仪态?”

    薛兰漪赶紧拍了拍肩头的粉末,一边道:“木鳖子外壳碎屑太多了,容易沾身,等妾剥完籽,便去清洗。”

    魏璋的目光越过她身侧,看到了她身后的石桌上放着剥好的一碗木鳖子籽,还有半簸箕的果肉。

    红糯米便要用这果肉榨汁染色才香甜可口。

    原她今早未进屋伺候更衣、用膳,是在忙此事。

    魏璋踱步走过来,随手捻了几颗木鳖子籽,“这果肉是滋养之物,籽却沾不得,莫要弄错了。”

    “妾明白,妾听闻木鳖子籽既是救命之药,又会毁人心脉,过量服食会致人终身瘫痪。实是恶毒之物,妾会小心。”

    薛兰漪哪敢让人揪了错处,剥得极仔细,果肉上不沾一点籽米,碎渣都被她轻轻吹去了。

    所以才弄得身上、头上都是碎末。

    “稍后妾把这祸根都焚毁,也就不会横生事端。”

    “你说得对,祸根亲手刨了,才不会再生事端。”

    魏璋眼底意味莫测,“剥出的籽给青阳吧,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薛兰漪确实没有处理过此类危险食物,有人帮着处理自是好的,“哦”了一声。

    “你慢慢剥,每日剥些够用就行,不急在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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