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宦冲喜后: 嫁给奸宦冲喜后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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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顺壮着胆子轻叩屋门,几声过后,屋门被人拉开。

    靳濯元身着红色坐蟒袍,腰间的玉带扣戴整齐,勾勒出一道修长的身形。

    他今日面色不错,容貌端正,却因一身红袍显得有些张扬,说得悖逆些,大有潜龙之姿。

    “大清早的,吵甚么?”声音舒缓清朗,细听之下,才品出其中隐藏的怒意。

    诚顺委屈地收回手,掌印做事周密有章程,每日都在同一时辰起身出门,一日都不曾更改。今日事出反常,直到出门的时辰都不见他唤人,这才越矩叩了几声屋门。

    叩门声音也不响,何至于落个“吵”字。

    “将洗漱用具和晨食端至西次间。”

    底下的人颔首道是,轻手轻脚地端了进去。

    八珍玉食摆了满案,揭开瓷盖,热气腾腾,香气飘了满屋。

    靳濯元大致扫了一眼,提不起食欲,这么多珍馐摆在眼前,竟还不及陆芍做的那盅白糖粥。

    统共没吃几口,就觉得寡淡,拿帨巾擦拭手,边擦边问:“吴友轩审得如何了?”

    提起吴友轩,诚顺就记起南阳伯爵府递来的帖子。

    诚顺跟着靳濯元也有好几个年岁,对朝中官员之间盘曲的关系略有所知。

    “掌印,南阳伯爵府的大娘子正是户部右侍郎吴友轩嫡亲的妹妹,您前脚刚将吴友轩押去诏狱,她后脚便着人递来帖子,这其中恐怕不是贵眷小聚这般简单。夫人不知其中门道,若是赴宴,恐教有心之人利用。”

    靳濯元瞥了他一眼,拭手的动作一顿。

    福来眼尖,立时扯了扯诚顺的衣袖,示意他莫要多舌。

    “咱家只是问你,吴友轩审得如何了!”

    诚顺垂眉道:“一直是常千户在审,至今...至今还未有结果。”

    “没有的东西。”他将帨巾扔在桌面,脸色沉得可怕,起身吩咐诚顺:“备马,去诏狱。”

    第23章他们好像是打余州来的

    诏狱独立于三法司,掌管拷掠刑讯,名义上归北镇抚司署理,后来锦衣卫受制于东厂,审理的实权便落在靳濯元的手上。

    若说三法司兴许会顾忌律法,诏狱的审讯大多依着人治。

    人治,就难免会泄私愤,逞淫威。

    在外人瞧来,诏狱刑法残酷,承袭下来的古制,已不足惩戒,而后又多了剥皮、刺心、抽肠、梳洗等令人闻之色变的酷刑。

    可以说入了诏狱,死得快才是桩好事。里头大有被关二三十年,四肢僵化、溃烂生疮的人,这些人,暗无天日地苟活着,就连求死也不得应允。

    鲜红的衣袍拂过古旧的石阶,愈往里,地面寒湿,阴风里灌,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晨光逐渐遮拢,只有墙头悬挂的油灯堪能照清一隅。幽暗的光亮斜照在来人的脸上,分明的棱角,给人一种紧绷的压迫感。

    常至琛瞧见那抹红,很快放下手里的铁烙,搬来贵巧的黄花梨官帽椅,用袖口擦拭了好几回,才请他落座。

    “审得如何?”他语调平缓,眼神落在地面积攒的血水上。

    血渍的腥臭令人作呕,偏他沉浸其中,只觉得这味儿比博山炉中的雪中春信还要好闻。

    不知鲜血能否制香,倘或可以,焚在室内,正好可以解他嗜血的瘾癖。

    常至琛跪下身来:“属下无能,撬不开他的嘴,自向厂督请罚。”

    靳濯元摆了摆手,示意他依照规矩自领刑责。

    常至琛心里门清,没有过多的辩驳,只道了声“是”,便躬身退下。

    “吴大人。”他没有抬眼,只是自顾自地拨弄指环:“醒着?”

    吴友轩尚有意识,迷蒙中听到靳濯元的声音。他不敢睁眼,以为缄口不言就能逃过审讯,便垂着脑袋,佯装昏死过去。

    靳濯元嗤笑了一声,示意底下的人解开刑架上的铁铐。随后又勾起一抹疏淡的笑意:“吊起来。”

    吴友轩的双手被粗实的麻绳捆住,高高吊起。整个人的重量都倾注在双臂上。他咬牙强忍双臂下坠时撕裂的痛楚,以为这便到头了,谁知行刑的官吏突然松手,只听见骨头错位折断的声音,凄厉的嚎哭充斥整个刑室。

    他瘫在地面,缓缓睁眼。一睁眼便是靳濯元居高临下的脸。

    “醒了?”

    吴友轩断了双臂,动弹不得,只两片煞白的嘴唇上下磕绊,颤颤巍巍地说道:“真的没有同伙,这事都是我一人做的,真的没有!”

    贪污卖官一事,多少需要同谋打点。在场的都是公门中人,说是一人做的,谁也不会相信。

    只是靳濯元今日前来,并非打探此事。东厂档头最擅侦缉,就算他不说,查清顺州贪污案也是迟早的事。

    他今日前来,为的是另一桩事。

    诚顺站在一侧,手里捧着画轴,画轴铺开,熟宣上勾画着一位眉目清秀的人。

    画像描绘细致,就连他衣着的纹样都一一画了出来。

    吴友轩喘着粗气瞥了一眼,几乎脱口而出道:“不认得。”

    “不认得?”靳濯元蹲下身来,摁着他的眼:“不认得你眼皮胡乱跳甚么?”

    吴友轩解释道:“这人样貌普通,我当真没甚么印象。”

    “咱家却听说,这人七日前一直在你府前转悠,不是来寻你,难不成是来寻你夫人的?还是说...”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叶子挂坠,坠子明晃晃地摆在吴友轩的面前。

    吴友轩瞧得清楚,上面镌刻的小字正是他幼儿的乳名。

    靳濯元收回金叶子,直起身问道:“还是说,是来给你的稚子送满岁礼的?”

    吴友轩怒目圆睁,眼底布满红血丝,面目狰狞地盯着靳濯元:“你将我夫人和幼子怎么样了!都道祸不及妻儿,我的事,同他们有甚么干系。”

    “此番知道妻儿无辜,你贪没粮税时,怎没想到顺州无辜人家,就缺你这口粮。”靳濯元捻着金叶子,还是一贯慢条斯理的口吻:“不过这些,都与咱家无关。咱家也不是替他们向你讨公道来了。我只最后问你一遍,这画像上的人,你认得不认得?”

    吴友轩咬着牙,额间青筋凸起,好半晌都未开口。后来大抵硬撑不住,眼底的猩红逐渐退去:“我同他没有过多交集,也不认得他们的身份。只是七日前见过一面,给了些散银,好教他们在汴州置办行头。”

    “中间是谁传话与你?”

    吴友轩阖眼,认命地回道:“都察院都御史,俞灏,俞大人。”

    “俞灏。”靳濯元将金叶子丢至吴友轩身上,丝毫不觉得意外:“啧,不怕死的人,当真是多。”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吴友轩在后头拼命嘶喊:“厂督,妻儿无辜,望厂督放他们一条生路!”

    靳濯元充耳不闻,非必要,他从来不动妇孺,方才不过是吓唬他,并未当真拿他妻儿如何。

    诚顺跟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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