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NPC创伤互助小组: 29、谈话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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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最后把联络器又推了回去。

    哥谭总医院从远处看就像一艘正在漏水的白色巨轮——墙皮剥落,霓虹急救标志时亮时暗,入口处永远有两辆闪烁着灯的救护车堵着位置,警官与医护人员混杂地在大厅里穿插。

    我从出租车上下来时,风里都混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大厅自动门“叮”地一声滑开,一股暖气夹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伴随着压在消毒水下、一些难以言喻的臭味——没有人会喜欢这里的味道,要我说这种味道就像是刚刚清理过的某个停尸房。

    巴德已经在门口内侧等着了。

    他站在访客登记旁的柱子边,手臂夹着外套,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探病家属——如果忽略他胳膊下夹着的拐杖,至少在这个充斥着哭声、担架声、广播声与轮椅噪音的大厅里,他算是最不引人注意的那类人。

    你总是赶得这么快吗?我看了眼手表,出租车的速度都赶不上你。

    “习惯。”他说,“以前mit的实验室、有时候你只要晚来一分钟,你的机器可能就被别人占用了。人做久了就形成条件反射了。”

    他拉了拉自己的外套领口,示意我跟上。

    我们穿过访客登记台,护士正在跟一位大吵大闹的中年男子理论,他坚持自己“只是扭到脚不用验血”,护士态度僵硬地重复流程。旁边的电视正播放着当地新闻,配着永远低沉的哥谭气象台播报。

    巴德没有停下。他绕过那混乱的一群人,走向电梯区。

    我看了眼他有看了看身后的登记台,有些不知所措。不用在登记台登记?

    “正常情况下要。”他淡淡地说,“但我们不去普通病房。”

    走廊里的灯光是典型美式医院那种冷白色,亮得让人不舒服,反射在油蜡地板上像被洗干净的试验桌。

    电梯来了,里面已经挤着一群人——轮椅、抱着孩子的父母、戴着氧气面罩的病人,还有一名保安挤在角落盯着所有人。

    我们一路站在最里侧,升到六楼空间才开始变得轻松了些。巴德一直仰头看着电梯上行的楼层,点阵显示器不断变化着楼层层数,一直到顶楼十二楼的时候才停下来。

    十二楼的走廊比楼下要安静得多,照明是那种冷白色的医院灯管,连阴影都被照得发浅。墙上挂着几块匆忙钉上的安全须知,尽头的门上写着醒目的icu/criticalcare,旁边还有一块特别警示牌:

    【重症监护区——访客须经护士站许可】

    巴德的拐杖在地上敲出有节奏的声响,他走向护士站的时候,前台只有一个看上去加班到极限的护士,正疲惫地低头写着什么。

    “探视。”巴德开口把她叫住,语气平静,“昨天预约过的。”

    护士抬头看了我们一眼,视线很自然地在我身上多停留了两秒——陌生面孔永远比常客更显眼。

    “病人姓名?”她说。

    “艾利尔·霍特森。”巴德答得很快,“重症区f号床。”

    她在电脑前敲了几下,屏幕反光在她脸上显得格外冷峻。

    “只有一名直系亲属登记。”她抬头,瞥了眼我后又看向巴德,“你是她父亲?”

    “嗯。”他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张证件递过去。

    护士接过去核对,又看了看我:“这位是?”

    巴德想了一下,才开口:“朋友。”

    护士的眉心轻轻皱了一下,显然在犹豫要不要再问下去。

    “我们不靠近。”他补了一句,“只看看她,聊几句就走。”

    护士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眼旁边玻璃墙里那些躺得一动不动的身影,似乎也懒得多费力气去纠正什么制度,只是把证件递回给他。

    “只能停留十分钟。”她说,“别敲玻璃,也别拍照。”

    “明白。”他说。

    我们从护士站旁边绕过去,进入重症监护区那一段走廊。

    这里的灯光比外面更亮,墙壁是刚刷过的那种难以形容的淡米色。每一间病房都是双层玻璃,里头机器接连成一片,发出规则的滴滴声,有的病人插着管子,有的连头发都剃光了。

    巴德在其中一间门口停下。

    玻璃另一侧的床位被隔成了一个透明的小盒子,几乎是完全无菌的那种——床头上方有独立的空气循环装置在低鸣,顶上吊着几袋透明液体,正顺着细长的软管汇入那干枯发白的肢体中。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她瘦得有些过分,骨头撑着皮肤,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只剩下一个大致的人形轮廓。脸被半遮在氧气面罩下面,鼻梁下面压着固定带,皮肤在冷光的照射下发白,眼睛紧闭着,脸上挂着大片红褐色的疤痕。

    我有一瞬间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只好先盯着她胸口起伏的频率——起伏很浅,却还在动。

    一个护士从旁边经过,注意到了站在门口观望的我们俩后,她停下脚步,把那种一次性访客牌和一块小小的黄色塑料牌递给我们:“访客必须佩戴,麻烦出示一下证件。”

    巴德再一次递上自己的证件,说了句“父亲”,护士在手里的板子上把什么地方勾了一下,又看向我。

    “你呢?”她问。

    我把钱包掏出来,翻出自己的学生卡递过去。她扫了一眼,确认名字,又在板子上记了一笔,把牌子递给我。

    “十分钟。”她重复了一遍,“如果有特殊状况出现,我们会请你们离开。”

    说完就匆匆走了,鞋底在地上擦出轻微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拐进了另一间病房。

    一时间只剩下我和巴德站在那块玻璃前。

    他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很久,久到我有点不确定他是不是忘了我还站在旁边。

    现在她的状况……。我最后还是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巴德立刻打断了我。

    “‘不容乐观’算是医生里比较委婉的说法了。”他淡淡地说,“如果用他们昨天的原话,大概是——哥谭的医疗条件,勉强可以让她多撑一段时间,但维持不了太久。”

    他吸了口气,像是在压制心底的焦虑。“明天我就带她走。”他接着说,“转去纽约,那边有我们能联系到的……最好的生命维持设备。”

    我视线从那条透明的输液管滑回他脸上。

    这是你的......女儿?我问。说完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蠢——答案显而易见,而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有点失去判断能力了。

    “我女儿。”他的声音异常平静,侧着头安静地看着病房里的女人,“如果没有那个意外,她现在大抵是和你一样,在上大学的年纪。”

    我微微愣神,没想到巴德比我想象中年纪还要大些。

    “她是个天才女孩......从小就能跟着我学习那些哪怕成年人都看得一知半解的公式、热爱创造......她是我的一切。”

    “在那场灾难中——”他顿了顿,“我失去了右腿,失去了妻子。你现在看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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