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走他的心: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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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擦了把脸,抬头看镜子。

    镜子里的人在哭。

    她有些诧异,有些怔忡,好像一时之间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

    她是个很坚强的人,从小就懂事,父母不在身边后就更懂事了。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完美诠释了这一点。

    就连高一的时候,站在台上念那篇《我的父亲》,被班上的男生一语道破真相,她也没有哭。

    可是此刻,站在陈郡伟家,把自己藏进卫生间里,情绪却来得汹涌突然。

    路知意把水龙头拧开,水流哗哗作响。

    她想,她就浪费一次吧。

    就这一次。

    不是她不节约水资源,实在是不想让自己变得更狼狈了。

    她扶住那纤尘不染的水池两侧,埋着头,滚烫的热泪也像是眼前的水龙头,一旦拧开,就开始肆意流淌。

    视线模糊了。

    脑袋里嗡嗡作响。

    浑身血液都在往头上冲。

    她平静地讲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课,却在此刻记起了陈声说的话。

    所有的话,一字不差往耳朵里钻。

    “你在做梦吧。她看不上我?她凭什么看不上我?要是我真喜欢她,她欢天喜地还来不及,会看不上我?”

    “不就一高原红吗?相貌平平,顽固不化,还他妈死要面子,你到底喜欢她什么?还是说你同情她,想帮她,帮着帮着就以为自己喜欢上她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半点都没有。”

    “她一大山里出来的穷孩子,你俩八竿子打不着,你少在这想些有的没的!给我安分一点,让人好好脱贫致富,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将来各走各的路不好吗?”

    他嘲笑她养猪,嘲笑她穷困,嘲笑她穿得破破烂烂的鞋。

    她以为他是不一样的。

    她以为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是真心透过这副皮囊,看到了她的好。

    他那么帮她,尚有梁子的时候就替她解围付账单,后来自告奋勇开了六个多小时的车送她回家。他从澡堂里冲出来,撞见她的窘迫,是那么气急败坏,那么情绪失控。他带着她去澡堂报复唐诗,一心一意帮她出气。

    她以为他是不一样的。

    路知意伏在冰冷的水池上,翻来覆去地想,她以为他是不一样的。

    可事实却是,他们都一样。

    唐诗让她出丑,陈声救她于水火,看似天壤之别,而今时今日她才看清楚,本质上他们没有差别。他们家境富裕,不可一世,践踏她这穷人的自尊,帮她也好,害她也好,都不过是把她当成蝼蚁,轻而易举便想左右她的生死。

    她对自己说:看明白就好,路知意,将来远离他们。

    越远越好。

    可她用力扶住冷冰冰的水池,指尖都泛白了,却依然止不住热泪。

    哭什么呢。

    非亲非故的,看透了就好,有什么好哭的?

    她紧紧闭上眼,下一秒,一幕幕零散的画面凭空出现。

    他站在细碎的尘埃里,说着墙上的空气动力学发展史。

    他坐在朴素的小店里,举杯说:“路知意,敬我们共同的堡垒。”

    他开车送她回家,在二郎山顶说她家乡的人和动物都有一双干净漂亮的眼睛。

    他在宿舍楼下不轻不重咬她一口,得意洋洋地说吕洞宾把狗咬回来了。

    路知意睁开眼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力地擦了擦眼眶。

    就这样吧,路知意。

    把他忘了。

    他不值得你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

    一首凉凉送给我们声哥,循环播放一百遍。

    不要说我洒狗血,我容清新的套路没那么好猜。

    观众朋友们,接下来请跟我一起走入新的节奏:《变形记之戏精男孩花式打脸》.

    199只小红包,胜利就在前方。

    ☆、第36章 第三十六颗心

    第三十六章

    余下的时间, 路知意擦干眼泪, 若无其事继续上课。

    陈郡伟听不太进去, 一直察言观色, 最后终于没忍住, 试探着说:“路知意——”

    “路老师。”她平静地提醒。

    陈郡伟一顿,改了口,“路老师, 其实我哥, 我哥他不是那个意思。”

    路知意看着刚刚给他批改过的作文, “上课时间,不要说不相干的内容。”

    “……”

    “你看看这个地方的时态问题, 我已经给你圈出来了, 前后——”

    “那我呢?”

    路知意一怔, 抬头看着他。

    陈郡伟看着她的眼睛,“我哥是不相干的人, 那我呢?上课时间,你是家教,我是学生, 我总不是不相干的人了吧?”

    她沉默片刻,笑了笑, “你说得对, 我是家教,你是学生。你不是不相干的人。”

    握着笔,她定定地望进陈郡伟的眼里, “但我们有交集的地方,只有这里,这里每周末的四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你是我的学生,仅此而已。”

    讲完了那篇作文,路知意收拾好背包,推门而出。

    客厅里,去而复返的陈声在沙发上坐立不安,见她出来,几乎是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路知意却没看他,兀自换好鞋,离开前嘱咐了一句:“小伟,我留给你的那个话题,你自己尝试着写一篇300字的短文,练一练笔,别忘了。”

    陈郡伟神色复杂站在玄关处,低低地应了一声,看着陈声急急忙忙追出去,心里也有冲出去的渴望,但脚下却像是生了根。

    他也想安慰她。

    他也想说点什么,随便什么都好,只要她在听。

    可欠她一句解释的是陈声,他陈郡伟追出去说再多,对她来说也于事无补。

    *

    路知意走得很快,走过了印满广告的单元门外,走过了老人们下棋的地方,走过了熟悉的花草树木。

    她在半路上被陈声叫住。

    “路知意!”

    她脚下没停,还是走得飞快,直到那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陈声挡在她面前,面色难看至极,“不是说好下课谈谈吗?”

    路知意抽回手,抬头盯着他,“我只说上课不谈别的,并没有答应过你什么。”

    “你——”

    他有些难堪,从来只有别人追着他的份,什么时候变成他这么低身下气、惴惴不安等待俩小时,结果对方还冷言冷语的?

    陈声有些烦躁地把手揣回外套口袋里,那句话憋了半天,还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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