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之刃: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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剜一切,几条光洁的竹条就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地上。

    鹤衔灯砍了一会儿又觉得手中的刀用的不舒服,便伸手在自己肩胛骨上摸了片刻,从里头抽出了一柄弯刀在那一下一下的修边角。

    他身上装着的那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可多了去了,一会儿拿一瓶胶一会儿拿一个凿,过了半天又掏出几个看着就让人觉得奇怪的辅助工具,叮叮当当,自己在一边自娱自乐。

    “现在要直接给你搞一个新箱子有点困难。”鹤衔灯咬着头发道,“我先帮你把它补起来吧。”

    “哦,行吧。”

    卖药郎没有意见。

    他蹲在一边,看了老久自己箱子破掉的边角究竟是怎样被填补修好。

    “等下。”越看,卖药郎越觉得自己多年来建立好的三观被鹤衔灯砍了个干净,“你究竟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塞到身上的?”

    鹤衔灯顺着自己脊椎骨往上摸,从皮肤的裂口处抽出一把弯曲的闸刀,闻言,鬼歪过了头问道:“什么?”

    卖药郎努努嘴,手指着鹤衔灯手上的东西。

    鬼把箱子推到一边,解释道:“就是用蜂介错开骨骼和肌肉在身体里形成空腔啊,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有在身体里面塞东西嘛?”

    “但我是真没想到你放了这么多。”卖药郎吸了口气,“你是把全部家当都塞身上了吧?”

    鹤衔灯把食指按住自己嘴角,他双眼放空,目光向上,说话的语气格外理所应当:“重要的东西还是贴身保管比较安全吧。”

    ……我觉得你是会错意了。

    卖药郎又一次发出叹息:那才不叫重要的东西啊!

    我现在怀疑,卖药郎盯着鹤衔灯的背影:他身上的那些肉其实都是自己找东西塞进去填起来的。

    卖药郎头一次感觉自己的内心戏是那么足,他甚至有心思趁着鹤衔灯修箱子的那会空档在脑子里开一个小剧场,专门连载关于鹤衔灯整容塑形到处乱走的小故事。

    在他脑补到鹤衔灯为了吓唬人把身上所有的存货全部爆出来像颗大松树似的在鬼杀队面前走来走去的那刻,白色的鬼把重新整好的箱子推了过来。

    “我的直觉告诉我。”鹤衔灯朝他做了个鬼脸,“你刚才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事情。”

    他“咣当”一下摔上箱子门,又窝回了自己讨厌的黑暗角落里。

    卖药郎:“……”

    被发现了呢。

    他难得的内疚了一下。

    别的不说,但是鹤衔灯捣鼓小玩意的手艺称得上一绝。

    卖药郎摸摸自己以旧换新的小箱子,破掉的边角被补得很好,不能说看不出痕迹,但也做到了近乎乱真的地步。

    不过,鹤衔灯在上面掺了不少私货。

    卖药郎把箱子翻了个面,果不其然,他在上面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雕花,顺着凸起凹下的纹路摸,很明显能感受到这是一串歪歪扭扭的字。

    上头刻着:鹤莲目大人天下第一。

    卖药郎:“……”

    他接着往下找,又发现了一个鹤莲目的符纹,生有三相的神灵被他的信徒虔诚的刻在了箱子底部,旁边还挂着一行小小的“祝您平安。”

    “你真的是越来越笨了。”卖药郎捂住了脸,“祝我平安不如祝我挣大钱。”

    “富贵险中求知不知道?平安了的话就没钱赚了。”

    “我刻了。”鹤衔灯道,“只不过你没摸到。”

    卖药郎拍拍胸口,诚恳地:“那就好。”

    为了表示对卖药郎的嫌弃,鹤衔灯咂咂嘴,发出了老做作的一声“噫——”

    卖药郎假装没听见,他拍了拍箱子让鬼乖一点不要闹,整理好衣服后背起箱子往山洞外走。

    这次,并没有动物拦着卖药郎了。

    “说起来你出来是找药的对吧?”走到一半,卖药郎突然道,“治眼睛的?”

    “是的……”箱子里传来了鬼满含希望的声音,“你有那种药吗?”

    鹤衔灯急道:“我给你钱,我把我这么多年存的所有钱都给你!”

    他手忙脚乱的,结果又因为太过激动脑袋磕到箱子上了。

    “啊啊啊,停。”卖药郎听着自己箱子里的传来的砰砰哐哐,头疼的摁住了太阳穴,“我是有很多治疗眼疾的药没错,但是你家那位的眼睛有点麻烦。”

    “……没有吗?”

    “不要擅自曲解我的意思啊。”卖药郎踢走了一块小石头,“我是有药,但是我还缺了点材料,你总要给我些时间让我把那些材料凑齐吧。”

    “先说好哦,我也没法保证那些药能否真的起到作用,毕竟我只是个卖药的而已,我可不是医生。”

    “可是……”箱子里传来了细细的嘀咕声,“你之前不是给我治过嘛……”

    鹤衔灯的声音压的很低,他就是单纯的在抱怨一句,也没想到自己这句吐槽会被当事人听见。

    他小小的埋怨了一就住了嘴,揉揉脸吐吐舌头,轻轻地哼起了不在调上的曲子。

    “树上有月亮和彩虹,树下有河水哗哗流,树里的蝶,树里的蜂,树中的柿子那么红,摘下来煮成一锅粥,分给大家一起喝……”

    卖药郎的耳朵动了动。

    “所以说。”在断断续续的歌声里,男人的声音被搅的模糊又朦胧,“不要在不该好的时候记忆力突然好起来啊……”

    卖药郎走了多久,鹤衔灯也唱了多久。他的声音从清澈变得带上杂音,最终和鼎沸的人声混在了一起。

    他们终于穿过了树林,来到了一个规模不大的城镇上。

    “我倒是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修起来了。”卖药郎晃了下手指,“看起来发展的不错啊,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客人。”

    他这话说出口,一位花枝招展的老妈妈便婷婷袅袅的走了过来,她手里拎着一块特意熏了香的帕子,身后是闻香而来的一群乌泱泱的蜂蝶,“你是卖药的吗?真少见。”

    “是的呢。”卖药郎立刻换上了见客人的职业笑容,“你是有什么需要吗?”

    “啊哈哈哈。”女人笑道,“那倒不是,我就是看见你感觉比较新奇罢了,现在好少见到像你这种背着箱子出来的卖药人了。”

    说着说着,她倒惆怅了起来:“我年轻的时候,街上总是很多像你这样的卖药人,他们除了卖一些药物之外,还会弄一些新奇玩意儿,我可喜欢去他们那买胭脂水粉了,现在街上买的都没那种味道了。”

    “您说的是胭脂吗?”卖药郎的声音越发轻柔,“我这里倒是有存一些货色,不知您是否想……”

    话还没说完,卖药郎的手就被女人给搭住了:“哦哦哦,那可太好了!这边请这边请——”

    卖药郎还没反应过来,就给拉进了一个连灯光都透着粉红色的居酒屋里。

    这间房子里没什么光,就算有,也被厚实的窗帘给拦在了外面,里头充满了酒水和各种香料混合在一起的奇特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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