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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春日简书》 12、第 12 章(第1/2页)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她能感觉到这人满手黏腻的触感。待要闪躲来不及,只好强忍恶心,擦了擦嘴。
但也正因他的阻止,她很快冷静了下来。这样一个身负重伤,来历不明的男子出现在她车里,闹得不好,真会引发一连串的问题。
可他是谁?他又是怎么避过跟车仆妇的耳目,躲进桶里的?一连串的问题困扰她,再想向他打听,他已经一崴脑袋,没有声息了。
死了?自然吓得心口直蹦,颤抖着手探过去,放在他鼻尖试了试,隐约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人虽没死,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个烫手的山芋。怎么办呢,总不能把他推下车,让谈家陷入无妄之灾里。
思量片刻,把手上的厚毡重又盖了回去,马车驶到角门前,她也没下车。
自心在车外叫她:“五姐姐,你不是吃醉了吧,怎么还不下来?”
自然只好搪塞:“我腿有些发软,你别管我,先回院里去吧。”
自心不疑有他,反正小袛院的女使仆妇都在,她就不管那许多了,歪歪斜斜先回了她的花间堂。
自然眼下遇见了大难题,该怎么处置这个人,才能既不被发现,又不给谈家惹上麻烦。从角门到小袛院,路有些远,肯定不能把人运进去。后院又人多眼杂……想了一圈,想到后巷里的车马院,那地方作停放车辆和养马之用,平时除了两个喂马的小厮,基本不会有人在那里停留。
于是让家仆把车驶入车马院,停稳后她仍不下车,弄得扶车的箔珠和两个婆子也很茫然。但箔珠毕竟是她贴身的女使,伺候了多年,知道姑娘反常,必定是有什么不便言说的内情。便将小厮打发了,让那两个婆子也先回去,预备好热水,回头姑娘要沐浴。
空荡荡的车马院里,一时只剩她们两个,箔珠说:“姑娘,人都走了,您下车吧。”
自然推开了雕花的车门,招手说:“你来,来瞧。”
箔珠不明所以,登上马车朝内看,见自家姑娘掀开了水桶上的毡子,露出一个血人来。箔珠顿时吓得捂住了嘴,“这是谁?哪儿来的?”
自然无奈道:“我也想知道,可我能问谁?”
箔珠气不打一处来,“肯定是那两个婆子偷懒走开了,才让人溜上来的。”
现在不是追究那些的时候,得想办法把人从车上弄下来。这事又不能找人帮忙,主仆两个只好吭哧带喘,连人带桶拽下了马车。
扑通一声,伤上加伤,这人闷哼了一声,证明还活着。
车马院里,马棚占了一大半,但有两间屋子,是用来存放草料和鞍辔的。
骡马每天都要喂,但鞍辔不到换季不会动,于是将人拖进马具房里,搬了稻草和麻袋铺成一张床,至少让他先舒展四肢,能躺得舒服一点。
接下来又得继续发愁了,箔珠问:“被人砍得血葫芦一样,还能活吗?”
自然直叹气,“他会不会是外邦的细作?宣扬出去,我们谈家就成了通敌叛国了,我不敢冒这个险。要不试试我的医术,看能不能治好他吧。”
箔珠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姑娘什么时候学过医,我怎么不记得?”
“我看过《黄帝内经》,看过就当学过了。”自然愁着眉说,“又不能请大夫,只好自己治,治完了让他快走,别让人知道就是了。”
“老太太和大娘子也不让知道?”箔珠问,“告诉她们,也好商议对策。”
可话刚说完,那个躺在干草上的人扯动干哑的嗓音,说不能,“走漏风声,抄家……灭族……”
自然有些气恼,心道我与你有仇吗,抄家灭族的倒霉事,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但仅仅是这两句,好像已经用完了他全部的力气。再要询问他,他脑袋又一歪,又昏过去了。
没办法了,自然想了想道:“弄些治外伤的药来,我记得有一方如圣金刀散最管用,先替他把血止住,再配黄连解毒汤来给他灌下去,防止热毒内侵。”见箔珠还傻站着,她忙挥手,“快去啊,去瓦市上的陈家药铺买外伤药。汤药我来想办法,我们兵分两路,各自置办吧。”
有了方向,虽然不知这方向对不对,总之死马当活马医了。
两个人忙出门,临走时没忘把马具房的门锁起来。进了后巷,箔珠赶往瓦市,自然从角门上进去,直奔后院的药房。
通常一些最简单的药材,家里都有预备,防着伤风咳嗽等一些小症候,可以按照现成的方子来煎制。她记得《外台秘要》上记录过,用黄连、黄芩、黄柏、栀子,可以解三焦火毒,对于外伤引发的发热红肿有奇效。
药房里的仆妇见她进来,好奇地问:“五姑娘怎么来了?身上不舒服吗?”
自然笑了笑,“近日在读医书,想认一认书上记录的药材是个什么模样……嬷嬷有事只管忙吧,不用管我,让我自己琢磨就行了。”
仆妇道好,确实正要清点端午所用的药材,便径自走开了。
自然忙抽出戥子,逐一称量了分量,包好后藏进怀里。
后厨是不能去的,这时候正忙着准备晚饭,哪哪儿都是人,只有回到自己的小院,自己悄悄煎药。好在有樱桃,翻出红泥小火炉,很快生起了火。
两个人蹲在火炉前,樱桃有些慌,“吓人得很啊,怎么出一趟门,遇上了这种事。”
“就是嘛。”自然抱着膝头长吁短叹,“今晚先给他治上,等明早请过了安,要是人还活着,我就回禀祖母,请祖母拿主意。”
樱桃的蒲扇扇得风快,着急把药煎好了,给那人送去。箔珠也买药回来了,三个人预备起布条和剪子,趁着周遭的人都在忙,悄悄从角门上溜了出去。
再进马具房,三个姑娘面对着半死不活浑身是血的人,实在是无从下手。仔细观察一番,他的肩头和前胸各中了一刀,力道之大,割破了衣裳,能看见底下翻卷的皮肉。但这人年纪确实不大,看样子也就十六七岁模样,身量已经长开了,身形还是少年清瘦的模样。
箔珠和樱桃手足无措,谁也没有照料过这样的伤者,尤其还是个男子。自然却有当机立断的横心,不管他什么来历,先把人救活了要紧。
于是上手解开他的衣裳,接过伤药厚厚撒上一层,那药粉和血混合,很快就凝固住了。然后让樱桃和箔珠把人架起来,快速用布条把伤口缠好,确保不会沾染污浊。这一套操作忙完,人已经累得直喘了。
接下来喂药就简单多了,汤药装在竹筒里,托起脑袋就能灌进去。不过这药大概苦得升天,都已经伤得奄奄一息了,他还能皱眉。
等到一切料理妥当,自然松了口气。能做的她都做了,要相信人很顽强,止了血吃了药,一定能挺过来的。
看看时辰,就要到昏定的时候了,还好有时间,可以回去换身衣裳。
谈家晨昏定省都要敲钟,早晨二十四下,晚间十六下。等到钟声一毕,太阳正好落山,葵园里的灯火燃起来,小辈们在堂上回禀今天的行事和见闻,三府大娘子则要为老太太铺床,安顿好就寝事宜,再回到堂上。
不过儿孙们和老太太回禀那些琐事,都是家常的闲谈,不像晨省时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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