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期: 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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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对面的柜台后。

    正瞧见她阿爹侧着脸,斜着身子,把脖子伸成王八样往这边探——想方设法偷听许如期与花照野讲话呢!

    今日丰盛茶坊竟然没什么客人,两位年轻男女对坐着,还有几双眼睛悄悄从各处看向他们。

    真是把人羞死算了。

    许如期脸上也跟着红了,一扭身,冲着灶房喊道:“阿娘,快些出来吧。”

    “嗳。”一个女声远远地从灶房里传来。

    李静纨眼睛弯成月牙,迤迤然走出来,不看许如期一眼,只柔声对花照野道:“好孩儿,你娘把你留在这儿,说先回去看店了,你回去跟你娘说一声,寄售的事,下回她挑个时间咱们好好谈一谈。”

    “啊,多谢李娘子。”

    花照野心里不藏事,得了李静纨的允诺,他高兴不已,站起身来对李静纨长揖到地,高声道:“我这就回去与阿娘说。”

    “嗳嗳。”李静纨受了他的礼,笑眯眯地看着他快步走出茶坊,往巷尾去了。

    茶坊里散落的几个姓许的,也一样伸着头,站的站,坐的坐,躲的躲,看着花照野走远。

    等花郎君走没了影,柜台后的许荣昌与灶房里的许应麟一个箭步窜了出来。

    许应麟腿脚快,抢了到了他方才坐的那张椅子,屁股还在半空便一叠声对他阿姐道:“怎么样怎么样,你瞧着这郎君可顺眼?”

    话音刚落,身下的椅子被人从后头抽走了,许应麟臀部一凉,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许荣昌乜了地上的儿子一眼,理了理衣衫,坐在抢来的椅子上,郑重对许如期道:“小妮,我瞧着这个郎君挺好。”

    许如期眉头微蹙,没说话,抬头看了她阿娘一眼。

    李静纨正看着她呢,见状连忙附和道:“我瞧着也挺好的。”

    许如期的眉头仍旧不曾解开,她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那容家郎君那边呢?”

    许家父母闻声一震,异口同声道:“昨夜闹成那样,你竟然还惦记着?”

    “不是,昨夜到底发生甚么了,有没有人能告诉我?”

    许应麟捂着屁股,撑着桌子爬起来,左看右看插嘴道。

    “也不是惦记,就是觉得,花郎君若是想与咱们家做生意,我担心爹娘——”

    许如期咬着唇,声音低低的,也没将话说明白。

    方才她听见李静纨提起寄售蜜煎的事,心中难免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他们才与花家做生意,若是因此让爹娘吃了亏——

    那即便上门提亲的是江崇峰,她也不会答应的。

    李静纨松了一口气,跟许荣昌对视了一笑,噗嗤一笑道:“你当你爹娘是冤大头吗?”

    她坐在许如期身旁,搂住女儿的肩膀,谆谆道:“茶坊做了这些年,若是一点新鲜吃食也没有,早晚客人都跑光了,上回她来时我就尝了她带来的蜜煎,配茶吃确实不错,与本地蜜煎味道不同,这事,那时便跟你爹商量好了。”

    “莫要多想,小妮还不知道你爹有多精?”许荣昌说着,冲女儿挤了挤眼,“倒是容家郎君那边,若是你觉得他不错,他家确实应当殷实一些。”

    “就是容郎君淘气许多,阿娘觉得他不大稳当,昨夜吓人一跳,不过若是你喜欢——”李静纨也有些犹豫。

    “不是!你们都不理我!”许应麟气得跳脚,哇哇大叫起来,“好啊,你们仨才是一家人是吧,昨夜到底怎么了没一个人与我说是吧!”

    许荣昌没理滋儿哇乱叫的儿子,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把他重新摁倒在地,语重心长地对许如期道:“其实我看得出来,花家也是殷实人家,虽说不及容家,但他家还有好处,家里只有廖阿嫂与花郎君两个人,还就在巷尾,离家近。”

    “对对对,你还小,不晓得这也是好处呢。”

    李静纨连连点头道。

    “那我,再想一想?”

    许如期说着,头越来越低。

    许家父母见状,晓得她恐怕心里还没想通,没有当真想要嫁人,心里发急,面上却不显,只是哄着她,要她想多久都没关系。

    “两位郎君备着定亲用的鎏金钗我都瞧过了,闪闪发亮,好看着呢。”李静纨伸手摸了摸许如期的黑发,“我就盼着哪一日,我的女儿能戴在头上。”

    母亲的手轻轻拂过许如期的发梢,母亲温柔的期盼落入许如期的耳。

    她浑身一颤,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一天,到了夜深人静时,西厢房中的油灯仍旧亮着。

    迎着昏暗的光,许如期坐在桌前,捧着铜镜,对镜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发间。

    她给自己挽了发,梳了郑重出门时才会梳的发型。

    她的发间插着一只小小的鎏金花钗。

    这只花钗款式简单,放了这些年没有带过,原本闪亮的表面黯淡了许多。

    这是许如期十五岁生辰那日收到的礼物。

    有一个笑起来很好的少年,临走之前,将这枚鎏金钗放在她手心中,他跟她说,要她等他回来。

    李静纨期盼的场景,早就在四年前,深夜无人时,出现过了。

    许如期定定地看着铜镜中昏黄的自己。

    鎏金钗已经蒙上了一层雾,她的记忆也应当随着这只钗,一齐淡下去。

    她总不能一辈子,都只能摸黑带上金钗,让她的阿娘失望。

    许如期僵硬地看着镜子,直到看到眼睛泛酸,她毅然伸手将头上的鎏金钗取了下来。

    她把它放回了原本的小匣子里,将匣子合上后,又起身打开了放厚衣裳的箱子。

    许如期把匣子放在了箱子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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