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宫十一年: 14、昏昏灯火(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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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顿时明亮起来,温热的灯光近在咫尺,令周身都微微一暖。

    那一刹那,神思有些恍然。在暗冷如深渊般的夜里,有一抹微弱的亮光接住她不断坠落的身躯。

    可手上又开始隐隐作痛,她终究有些失落地转回思绪。慢慢抬起朦胧双眼,一开口呼出来的暖热气息迅速消融在冷夜中。

    “本宫说了,不必人跟着……”

    她忽然顿住,终于才想起来:“你是谁?”

    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她都懒得去思索。心底其实存了三分戒备,却不知为何眼下自己会莫名平静。

    那人没答她的问题,默了默说:“殿下手上伤不轻,若再不及时包扎处理,便算是废了。”

    晏朝眉梢一跳,下意识呵斥一句:“你放肆……”

    那人将灯举到她眼前,仔细看了看,截住她的话:“还有,殿下目前这是……发热了吧?”

    眼瞧着她快连站都站不稳了。

    晏朝见他近身,心里警惕下意识后退一步。却不想一时没立稳,身子便要向后仰去。

    身后恰好是宫墙。

    兰怀恩不假思索去拉住她的手,但一瞬间又觉着那只红肿的手根本拉不住,索性身形一旋,大步流星跃至她身后,托住她已快撞到墙的身体。

    将她扶起来时不由得皱眉,眼前的太子也未免太清瘦了些。

    他看出来晏朝的防备,是以扶她立稳后已连忙后退几步。

    晏朝自己亦心魂未定,伸手扶着墙,一转头看到地上一团燃烧的火光。

    兰怀恩方才没顾得上那么多,便丢了那只灯。低等宫人自用的灯较为劣质,是以烛火一倒便燃烧起来,轻微的杂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楚。

    太监们看到火光急忙跑过来,一眼看到的便是与太子相对而立的兰怀恩,不分青红皂白就先将人押下。

    小九看兰怀恩还在发愣,抬腿踢了他一脚,背后却并不松手,摁着他跪下。

    这场景还的确有些熟悉。

    “竟敢行刺太子殿下,不想活了……”

    兰怀恩大约是身在高位久了,猝不及防这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松开他。”

    晏朝看也不看兰怀恩。目光瞥到那一堆已被踩得破碎的宫灯残骸,淡淡的灰烬味儿潜入呼吸。

    她莫名有须臾的失落。

    梁禄替她披了大氅,低着头不去看她脸上的伤痕。

    晏朝对小九轻轻摇头,语气有些虚缈:“他没有行刺之意。将这里收拾干净,问清楚他要做什么。”

    小九应了声是。

    梁禄扶着她正要走,才刚转步子,身后已被人扯住袍角。

    “殿下,奴婢方才还救了您呢……”

    “哦,多谢。”晏朝实在难受得紧,也疲惫极了,面无表情地弯腰伸手要将衣袍拽回来。

    兰怀恩死不松手:“那您不能看着奴婢冻死在这冰天雪地啊……”

    晏朝清凌凌的目光刺进他眼里:“你当初构陷孟淮,他冤死狱中时,可比现在冷多了。”

    兰怀恩辩驳:“可孟大人之死真不关奴婢的事啊……”

    “这些话你和陛下去说吧。”晏朝凝眉,压下去心底的怒意,不欲同他多言,抬首示意太监将他扯开。

    “求太子殿下救奴婢性命!”他这声音已然带了哭腔,凄凉中夹杂着几分委屈。

    晏朝:“……”

    她深呼一口气,眼前已有些眩晕,浑身虚得不行,并不想同他纠缠。

    却听他又凄凄惨惨道:“接近年关,上头的公公有心要折磨奴婢,命奴婢在这里扫雪。奴婢见太子殿下经过,心想总得把您要走的路扫干净了,这才跟着殿下的……公公说了这路上若是见一丁点儿没扫干净,就要打死奴婢,求殿下救救……”

    晏朝垂下眼睫,不必细想也知他另有所图,却还是道:“带回去审。”

    .

    一行人回到东宫时,又是好一阵的忙。梁禄遣人去了太医院,好在今晚太医冯京墨在值,听闻太子有恙,未敢耽搁直接就过来了。

    冯京墨和崔老爷子是故交,算是崔家的亲信。宣宁元年进考进太医院的他资历丰富,医术在太医院也是拔尖的,只可惜受人陷害耽误了前程,一直被压着锋芒。

    而宫中人尽皆知的是,冯京墨几乎是东宫的专用太医。只要是太子的人来请,必定先问冯太医,旁的即便是院使院判也不肯多看一眼。

    去请他的小太监讲得还算清楚,是以在请脉前他已大致了解情况,心里有了数。

    可到请脉时看到晏朝的手他还是不禁愣住。

    旋即已心底明了。也不多问,垂目诊脉。

    晏朝才饮完姜汤,寒气稍解,但面色依旧苍白,全身发热已令她四肢虚弱发冷。其实原本今日并不算骤冷,太子身上这病症怕都是多日沉积的,只不过眼下爆发出来而已。

    冯京墨暗叹一声,吩咐了一旁提药箱的小太监上前为她手上的伤先上药。

    “殿下脉沉无力,阳气虚弱,乃外感风寒之症1。眼下正处于数九寒天,殿下是寒气入体引发的风寒,且这些时日又操劳过甚……”

    “这些我都知道,”晏朝忽然开口打断他,声音低微涩哑,“操劳过甚这话冯太医可不必说出来,外人若听到耳朵里,又该有些议论了。是我自己体虚,吹了些风受不住才病倒的。”

    冯京墨抬眼看到她双眸里的倦意和虚惘,怔了怔才点头说:“臣明白了。”

    这些年太子的身体都是他照顾的,闲来无事时翻看脉案,一年四季生病次数寥寥无几,身子一直康健。

    哪来的体虚。

    他起身,去一旁写了药方,斟酌再三才执笔。梁禄跟上去将墨砚置好位置,才看他纸上所写。

    开的是较为稳妥的再造散方子助阳益气,解表散寒。

    “恶寒发热,热轻寒重……黄芪二钱,人参、桂枝、熟附子、羌活、防风、川芎各一钱,甘草半钱……”

    冯京墨写完后又谨慎检查一遍,习惯性朝纸上吹了吹,看墨迹稍定,才将药方交给一旁的小太监去抓药。

    随即又转身看梁禄,面色和善:“殿下今晚退热,还请公公仔细看顾,明早若缓解便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梁禄颔首。

    又听他叮嘱:“殿下手上的伤我留有药散,需得勤换。如今无论是风寒还是外伤,切记不可再受寒。”

    但他转眼又想到,太子目前的状况,也不知是否能安心养病。思及此唯有一叹,他也无可奈何。

    他略一思忖,回身对晏朝一揖:“殿下此时宜静养,臣明日若去御前请脉,可借机向陛下说明……”

    晏朝摇头,扯了扯嘴角,虚虚一笑:“不必了。我平素也不生病,这大约今日就传过去了,你再多言于你自身也无利。这几日我有的是时间静养,太医放心。”

    冯京墨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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