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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督公千岁》 90-100(第14/16页)
长得是端庄大方,又知书识礼的,本来还以为肯定看不上我们家,没想到我硬着头皮去拜访了闵学士,他居然说自家女儿最近也心事重重。原来这闵小姐见到了我弟弟,回家后也惦念上了!所幸闵学士不是个爱攀权贵的势利眼,倒也通情达理,这不是卑职最近总在忙碌,为的就是给弟弟去下聘礼。”
“哦?聘礼准备好了?”江怀越随意似的问道。
“正准备去荣古轩购置。督公你给过过目?”姚康讨好地取出一张纸递上来。江怀越看了看,上面端端正正写了许多,他又指着其中一行字道,“最近京城里定亲都时兴去荣古轩购置头面?”
“对,荣古轩的东西好,价格也不算太高。您看看,我这单子上写的一整套头面,鎏金绿松石的顶簪,金座佛的挑心,金镶玉百花钿儿,还有金累丝花蝶分心,再加上一对掩鬓、耳坠、梳背……全得上乘金玉打造,不能有半点怠慢,这把我这老底都要掏空了!”姚康叹了口气,“最好的当然还是宝庆斋的首饰了,只不过那可真是只能看看,连问都不用去问,好在闵学士没狮子大开口,不然这婚事还真定不下来!”
江怀越默默地点了点头,姚康告假完毕,揣着清单兴冲冲为兄弟购置聘礼去了。他折返回书房,打开抽屉,取出很早之前放在里面的那对翡翠鎏金流苏的耳坠,心有所想。
*
相思回到楼上没多久,便被严妈妈叫去水榭陪客人喝酒,喧喧嚷嚷闹腾了许久,总算得以清净,出了水榭正巧遇到春草,她连忙上前叫住春草,拉到僻静处。
“要是我姐姐找你问起一支凤钗,你就说之前是看到我房中有,觉得好看就缠着我要了去,知道吗?”
春草诧异道:“什么凤钗?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你先记着就好,以后再跟你解释。”相思来不及多说,春草被她弄得一头雾水,正待再追问,却见宿云池对面有小丫鬟在招手道:“相思姑娘,你姐姐来了,已经去你房里等着了。”
相思心里一惊,当即向前楼赶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第一百章
从水榭回到前楼的一路上, 相思内心惴惴。按照之前的约定, 是应该等她从春草那边讨回了凤钗, 再去交给姐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馥君那么快就赶到了淡粉楼……
怀着各种揣测,相思回到了前厅,悄悄上了二楼。
轻轻推开房门, 里面安静无声, 她犹豫了一下, 走了进去。
菱花格子窗紧闭, 绛红色帘幔低垂,屋内光线暗淡,她转过屏风, 才看到馥君冷冷清清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相思在屏风那边站定了, 小声唤了声“姐姐”, 馥君这才侧过脸来,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馥君没有说一个字, 神情也极其平淡, 然而就是这一眼, 却让相思从她的眼神中感到了一丝寒意。
她从来,不会这样。
“姐姐这是怎么了?”相思镇定情绪,上前笑了笑,“不是说好了等我要回凤钗再去找你吗?春草还在给客人弹琵琶呢, 我也不好去叫她。”
“那支凤钗,是真的借给春草了?”馥君忽然问道。
“是啊,我骗你做什么?”相思有意打开抽屉,取出那盒子给她看,“你瞧,盒子里哪有?这个小丫头现在也懂得要漂亮了,还嫌严妈妈给她的首饰太廉价不上台面呢。”
馥君注视着空空荡荡的盒子,又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
馥君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去哪里烧香的?那么快就结束了?”
“普化寺,本来就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去的,她和情郎约会结束了,我们就去寺庙转了一下,很快就回城来了啊。”相思说的时候虽然还是口齿伶俐,但心里却有些隐隐的忐忑。
馥君始终都注视着她,眼神慢慢变得负荷沉重,唇边却浮现了讥诮的笑意。
“和情郎约会……静琬,直到现在,你终于对我说了一句实话。”
相思一下子呆了,心脏猛烈地跳动。
馥君背倚着梳妆台,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可是双手仍在微微发颤,正如她的声音。“我带你去城外,是给父母上香烧寒衣,你却连这样的机会也要利用……你等的是什么人?连我你也要骗,什么将凤钗借给了春草,什么陪着朋友去寺庙烧香,满口说的没有一句真话!”
相思哆哆嗦嗦地道:“姐姐,我是,是怕你不允许……”
“我自然不允许!我怎么可能允许?!”馥君眼里满是悲愤,霍然站起,“你为什么要跟这样的人交往?我跟你说过的话你全然不放在心里,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了?当初是他从高焕手里将你我带走,可你难道忘记了被关押在西厂的日子?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我以为从此之后与他根本不会再相见,可你……”
她情难自抑,哽咽着不能再言。
相思眼里也泛起了泪光:“我跟他自那之后遇到了好几次,可谁都不是有意为之……姐姐,我不是存心欺瞒,只是你一向反感厂卫,我才不得不隐瞒到现在。”
“我反感厂卫有错吗?!”馥君直视着她,泪水不住下滑,声音嘶哑,“你忘了是什么人冲到南京抄检了家园?你忘了是什么人将父亲戴上铁链枷锁押出了大门?又是谁将他拷打致死体无完肤?!你居然……还在今天领着他去河边祭奠!在父母的灵牌前,跟西厂的提督搂抱亲昵!你是要让九泉之下的双亲死不瞑目吗?!”
“那都是东厂的人做的,和江大人没有一点关系!”相思含着泪大声抗辩。
然而回复她的,是馥君愤怒之际抡过来的一记耳光。
“那他也是太监,有什么区别?!”她几乎是含着血泪发出了这样的怒叱。
相思白皙的脸颊上很快泛红一片,疼,火辣辣得疼。
从小到大,无论是父母还是姐姐,没有一个人打过她一下。
他们甚至从来没有厉声呵斥过她一句。
可是现在,馥君打来的这一巴掌,让她痛至麻木。她睁大了眼睛,竭力想要抑制的泪水充盈漫出,视线很快迷蒙不清。
但还是能看到,馥君脸色苍白,紧攥着右手,左手则用力撑着梳妆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站稳。“东厂和西厂,有什么不同?都是君王身边的内侍出身,阿谀奉承口蜜腹剑,为铲除异己不惜构陷栽赃,滥用私刑。你难道不清楚这些?父亲生前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类人,平日从来不与宦官结交,而你却千挑万选找了个宦官作为依傍,你让我,让父母,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相思紧紧咬住嘴唇,任由泪水滑落脸颊,末了,才定定地看着馥君,道:“姐姐,我不是找他作为依傍,如果要找靠山,淡粉楼座上嘉宾无数,我为何非要找他?”
馥君冷笑:“不是依傍?那又是什么?难道你要告诉我,是为了替父亲翻案,而有意接近这权宦,想要利用他一场?那你未免也太过自作聪明,父亲也不会愿意看到你将自身作为筹码!”
相思带着满眼的泪笑了笑,慢慢道:“我怎么会那样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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