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千岁: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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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我得走了。”

    “走?去哪里?”她更加疑惑了。

    “保定府。之前跟你讲过。”他见相思一脸震惊的样子,便又解释道,“宫中有旨意,必须今夜就走了。”

    “什么事这样着急?!”她不由问出口,又生怕他不肯回答,焦急道,“是不是十分紧急又危险的事情?不然为什么本来说后天才动身,一会儿功夫又催促您启程?”

    “只是一些百姓散布谣言罢了,我去核查了就会回来的。”他还是没细说,望向窗外叮嘱道,“你回淡粉楼后,自己当心。”

    相思心中怅然,忍不住道:“大人,您自己更要小心才是……”

    江怀越侧过脸看看她,眼里居然浮现几分笑意。“我又不是去上战场,有什么可小心的?”他顿了顿,又道,“倒是你,别什么苏公子王公子见个不停。”

    相思瞥他一眼:“那您还不如将我带走,免得背后猜忌。”

    “胡说八道,我是去办公事,怎么可能带你走?”江怀越说罢,收起还未干透的蟒袍,相思见之前那个银盒仍在桌上,不由伸手想拿,却被他随手带走。

    还没等她开口,江怀越已经打开了船舱,步至船头。

    相思连忙跟随其后,江怀越叫来一艘小船,吩咐手下将她送回。那些番子都是识趣之人,只知服从不会过问。相思默默无言地登上了那艘小船,犹豫回望之际,只见画船船头光影朦胧,江怀越独自留在那里,素袍飘飞,眉目沉静。

    不知为何,明明只是寻常画面,却让她心生怅惘,如有所失。

    原先在船上说过一些话,此刻觉得都是浪费,该说的,似乎什么都没说。可是今夕过后,明日便要分隔山川。酸涩之感袭上心头,然而当此情形之下,却什么都不能再讲。

    她甚至,后悔没有在江怀越走出船舱的时候,抱他一下。

    “大人,您多保重……”她只来得及说了这一句,小船很快调转了方向,载着相思朝湖岸那边驶去。

    水波漫漫,灯影烁烁。江怀越目送相思乘船远去,最终隐没于沉沉夜色间。番子头目这才敢道:“督公,小的刚才听船工们说,保定那边都已经有人夜间出行就被掏了心肝,很多老百姓都说是妖人降世,还说……”

    他犹犹豫豫不敢再往下说,江怀越扬起眉,冷哂一声:“妖人降世,正是因为天道大乱,这大乱的缘由,便是因万岁宠信奸宦。若想要天下太平,必须让我这奸宦以心肝相偿,血肉相抵,我说的可对?”

    番子头目悚然拜倒:“督公既然知晓,为何不向万岁言明,就这样前去保定府,小人只怕……”

    “我知道,万岁就不知道?此事既然因我而起,万岁自然要让我前去解决。弄好了,便是镇压有功,弄砸了,我被那些愚民生吞活剥了,也是罪有应得。”江怀越言既至此,不再多说什么,撩起衣衫跃上小船船头。

    他手中还持着那枚精巧的银盒,掂量了一下,淡淡道:“我离开之后,你们多照看着淡粉楼。还有,去查清楚那个姓苏的扬州富商之子,别让他再接近相思。”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一船幽思一船梦, 兰桨拨开了澄净湖水,留下了道道波痕。

    这天夜晚, 相思直至回到淡粉楼之后,仍是神思渺远。一路入内,周遭尽是欢笑言语,可她却轻飘飘独自上楼进了房间。

    静谧的屋内并未点燃灯火,只有廊下灯笼映出的绯红光亮投射进来, 朦朦胧胧, 摇摇晃晃。她靠在门后,脑海中满是今日在湖上,在小洲上,在船内的情景。

    他的愠怒, 他的痛苦, 他的静默, 他的震惊……凡此种种,一言一行, 眉间眼梢,尽是印刻在心间,能够反复回味的牵念与不舍。

    屋外廊间有姐妹和贵客嬉笑着奔逐追闹,咚咚咚的声响震得房门都在微微发颤。

    可是她觉得那声响离自己很远很远。她的世界里, 只有今日一切,只有他背着自己,慢慢走在细雨滴落的林间的那条路;只有饮醉之后,他伏在桌上休憩, 而自己同样趴在一旁偷偷看他的那一眼;只有夜色初降,他站在船头,素白衣衫被秋风曳起的那一角。

    ——我的大人……

    满楼喧嚣嬉闹中,相思站在昏暗内,按住自己的心口,背倚着房门,甘愿就这样永远停留于无人打搅的时刻。

    *

    她怀着满腹思绪入睡,这一夜居然做了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她坐在高高的临窗楼台内,朱色纱幔随风扬起,迷离了视线。远方湖面浩渺,与天云相接,青山隐隐水迢迢,孤帆自那烟水深处缓缓飘来,他正坐在船头,淡泊寂静,目光是难得的温和。

    她在楼上朝着他挥手呼唤,可是他却只是默默望着这边,并不起身。

    帆船顺流而去,渐渐远离。她忧愁着急,想要大声呼喊,可是声音还是那么小,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注视了她一段时间,此后便转移了视线,决然望向更远阔的水面。

    遥远之处,有纯白鸥鹭惊飞而起,洒落点点水珠。

    ……

    相思从梦中挣扎醒来,清晨的阳光已映照得窗纸素白透亮。

    她正在发怔,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寂静。相思觉得有些奇怪,谁会那么一早就来找她?她出声询问,门外传来的却原来是馥君的声音。

    “姐姐?”相思连忙起了床,洗漱穿戴好之后打开房门,果然是馥君站在门外。多日未见,馥君的气色倒是比以前好了不少。

    “你怎样了?前些时候是不是又病了一场?”馥君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我遇到你们淡粉楼的姐妹,还不知道这事呢!”

    相思跟在后面解释:“只是受了凉发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也犯不着特意告诉你。姐姐就是为着这事专程过来的?”

    “你都病得起不来了,还不是大事?”馥君埋怨着坐在了床边,示意她也坐下,因问起她最近的生活。相思没敢说起关于自己情感方面的事情,只轻描淡写地道:“也就是老样子,好在最近没什么难缠的客人……”

    “你昨日,是不是去了城北坐船游玩?”馥君看了看她,问道。

    相思只觉耳根发热,下意识地撩起鬓发,笑道:“姐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难不成派人监视我了?”

    “你可别岔开话题。”馥君正经地拉开她的手臂,“听说昨天有位公子和人争执起来,被扔进了湖里差点淹死,你有没有看到?”

    相思脸颊更觉滚烫,假装惊讶道:“对啊,姐姐竟连这也清楚?说起来这京城还真是卧虎藏龙,本来我还以为这位公子爷算是个厉害人物了,没想到遇到个对头,二话没说就把他给丢到了湖里。”她又忍不住哀叹,“要说那个人也真是的,脾气大的吓人,这大冷的天将人丢进水里,一点都不讲道理。”

    馥君皱着眉打量她。之前是听人说起昨天落雁湖发生的一场闹剧,而且据说相思也在那船上,她有所担心才过来询问一番。可如今看相思那神色,虽然竭力想要表现得如同寻常一般,可眼神动作中却还是透出一丝不自然的感觉来。

    “你说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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