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幕十四行: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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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要找他的女儿,和一个至关重要的朋友。你没见到他吗?我以为你不要他了。”

    “我……他有跟你说起过我妈妈吗?”

    “说过,也不在了,他很孤独,所以才踏上那辆列车,至今都在念叨着要找你们。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感觉他很爱你。”

    美杜莎往后仰去,墨镜下的眼睛半睁半闭。“如果没猜错,他要找的朋友是我教父。”她顿了顿说,“我教父很善良,对我们也都很宽容。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十九世纪九十年代的英国。我们本可以永远在一起的,可是他进了监狱。我一气之下对他说了很绝情的话,骂他是鸡i奸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被陷害的。我当时真傻……知道真相后,我也没脸再去找他,因为我曾亲口承诺过要照顾他,他好不容易相信并接受,而我却在他最需要帮助与支持的时候离他而去。”

    江奕不完全理解,只知道这位教父在她心中的地位大于爱伦·迪克森。

    “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你,想到的人就是我教父。”美杜莎喃喃道,“不过我印象中他是个成熟的男人,会打扮,关键是,他的声音也很迷人。小时候,他给我讲过很多他的故事,譬如他如何阻止火山爆发,又如何帮助路易十三战胜哈布斯堡王朝。他见过莎士比亚、黎塞留、莫扎特、路易十七以及梵高。你说我怎么能不爱他呢?苔丝狄蒙娜如何爱上奥赛罗,我就如何爱上塔齐欧。”

    江奕霎时从困顿中清醒过来。“没想到吧?这就是美杜莎和波塞冬的故事。”她苦笑着抬起头,他看见一颗亮晶晶的东西如流星般从她面颊划过。

    “你仇恨波诺,有一部分原因在于他吧?”江奕大胆问,“波诺……欺负过他?”

    “何止欺负,简直就是玩弄!”奥罗拉·迪克森握紧刀叉,说的每个字都带着近乎疯狂的愤怒,“如果不是他,我教父不会那么痛苦。或许,或许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的爸爸不会,斯图尔特先生也不会。”

    “他对斯图尔特先生做什么了?”

    “给了他一生的爱与苦难。哎,我不能再说了,再说我会哭的。”

    “可你已经哭了。”

    “是吗?”

    她做了个夸张的惊讶表情,笑了起来:“这么久过去,还没找到波诺吗?”

    “我可能知道他在哪,但我就是找不到。”江奕若有所思地喝着蔺哲为自己倒的葡萄酒,“我去过美洲、亚洲、大洋洲,上至乞力马扎罗山,下至死海,我走进图伦古城,潜入马里亚纳海沟,到头来才发现,他跟我不在一个维度。”他短暂地瞥了眼卡莉莎。

    “他真讨厌!”

    “没错,他真讨厌。”

    他两颊微红,视线在剧场里茫然地游走。“很抱歉,夫人,只有他能帮助我们。如果明天还没找到他,我就会对最后一批感染者进行处决。”

    “处决就处决吧,他们被感染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她透过镜片和杯底打量他,“你不会做噩梦吗,江奕?——梦到凌晨四点的窗外,那些被你处死的人,他们组成一支幽灵军队,正商讨着如何杀死你。”

    江奕双手托腮:“这对我不算噩梦,最多令我印象深刻。他们已经死了,你说的。逝者不能思考;逝者,不应该思考;逝者就应该安静地睡在坟墓里,即便他们失眠,没关系,我可以帮他们。”

    “你越来越像他了。”

    “谁?你教父?”

    “波诺。”

    他眉头微皱:“看在圣约翰的分上,别再拿他跟我相提并论,谢谢。”

    “你要接受命运。”

    “我的命运是成为他的影子?”

    “你们是殊途同归的。”

    “成熟和邪恶是两个词。”

    “你成熟了?”美杜莎问。

    “至少比以前好。”

    “以前怎么?”

    “胆小、软弱、愚蠢。”江奕回答。

    “谦逊和纯朴呢?”

    “……我有过吗?”

    美杜莎仰头大笑。“还有脸红,”她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我告诉你,这六样东西,波诺从未有过!你赢了,江奕。来,让我们为他的失败干杯。”

    江奕朝桌子对面摇摇头,自顾自地吃起沙拉,观看他新写的戏剧《施洗者圣约翰》。这场戏主要讲述了达·芬奇在创作同名画作时与模特萨莱之间的艺术情缘。萨莱扮演者是一个长相还算俊俏的黑发青年劳工。

    “这件破衣裳已经过时了,我讨厌它,我要把它变成碎片!”年轻人喊,任性娇蛮地扑到床上拿起剪刀。

    “随便剪,我的小天使。”老人家走到他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剪完我重新给你买,但是请别伤到自己,我不能忍受你伤害自己。”

    “哼,你是不能忍受失去我这个完美的模特吧,你真自私。我想你是不肯放过我了,你毁了我,毁了纯粹的艺术,这是我的账单,你应得的。”

    “是你不肯放过我,萨莱,你让我为你着迷,一秒看不见你我就难受。所以你只能是我的模特。账单我会替你支付,你也会得到更多更时髦的漂亮衣裳。哦,我想你还需要一套梳妆盒。好孩子,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现在,你只需要让我再好好看看你的脸。”

    萨莱转过头去:“这么多年你还看不够吗?”

    画家掐住他的下巴:“到死也不够。它是奇迹,世间独有的美貌的奇迹。”

    美杜莎认真地盯着舞台。“萨莱被你写成了一个永葆青春的传说,”她说,“他把衣裳变成了碎片,你把他变成了你自己。”

    “不,他是我的理想,是我想成为的人。真正的我是他旁边那位。”江奕用戴手套的手指着台上粘白胡子的老戈耳工。

    “我还以为你的回答里会有蔺哲。”

    “以他为参照吗?那太奇怪。他是一个好人,但不适合当故事主角;他长得很美,但缺乏戏剧性。萨莱拥有天使的外貌与恶魔的灵魂。倘若刚才蔺哲不走,而是抱着酒瓶要挟我不陪他就从这里跳下去,或是掀翻桌子上台大闹,我会考虑再写本以他为原型的戏剧。他太完美,主角——至少受欢迎的角色,需要有瑕疵。”

    “啊,我知道了!所以萨莱的参照,其实是波诺,对吧?”

    江奕的眼睛黯淡下来,没有理会。

    一条毒蛇攀上脖子,他轻轻抚摸它的脑袋,想起了珀尔,有些感伤。“蔺哲有跟你说过他的眼睛是被我搞坏的吗?”美杜莎突然问。

    “他自己没说,是别人告诉我的。”他回答,“你雇他做一种针对特定操作系统的病毒数据,做到一半出了事,后面他就……”

    “就被你占为己用了。”

    “他是自由的。”

    “你们没在谈恋爱?”

    “下周我就送他离开。”

    “你们为什么不谈恋爱?”

    “那对他太残忍。”

    “残忍?”

    江奕起身走到齐腰护栏前,两只手放上去:“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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