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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哑幕十四行》 30-40(第3/8页)
出于本心,他想挽住蔺哲的胳膊;出于本心,他只是静静看着他。江奕发现这人好像在说话,他用肘支起身体,点了点他的唇瓣。
慢慢地,他把判断蔺哲无意识呢喃的口型当作一种益智游戏。“我再优化一下……协议改了吗?他们没通知我……能跑就行,别动它了……杀死我,江奕,离我远点……”
震惊之余,江奕找来酒瓶,拉蔺哲坐起来,抬起下巴就往他嘴里灌酒。书上说,喝酒能增强抑制性神经递质的作用,还能抑制谷氨酸,产生镇静效果,减轻焦虑和疼痛感;书上还说,喝酒会触发大脑奖赏系统释放多巴胺,带来短暂的愉悦感。他觉得喂蔺哲喝酒能让这人暂时打消求死的念头。
一时间,汗水、血液、碘伏、驱虫喷雾,连带酒精的气味,将他们牢牢绑缚。溢出来的液体变成数条流动的曲线,划痕在月亮下闪着银光。
书上说的没错,蔺哲果真起了反应。
甚至已经超出预期——他径自搂住江奕,两只手在他后背任性地游移,就好像那碍事的DEMORTM包装里藏着什么他迫切想要尝到的珍馐。
江奕当下手足无措,他很想告诉这人:“我知道您很饿,但您先别急。我身上没有吃的,所以请您先放开我,我这就去给您取。”
但就目前来看,蔺哲似乎对他的抵抗充耳不闻。这和平常的他一点也不一样。他蛮横地抓住江奕不放,越靠越近,仿佛要扎根在他体内。
江奕吓得发抖,他从来没有被这么对待过,卢卡斯没教过他如何应对精神失常的人类。无意间,他想起他在圣所门口撞见的场景,雇佣兵在欺负那两个讨水喝的遗民时也表现出类似的动作。难道,难道蔺哲也准备像那样对付他吗?
这未免也太荒唐了!他尽可能使出保护自己而又不伤害对方的力气去推蔺哲。他下决心要告诉他,这种行为是粗鲁且违背道德与法律的。
可随即,他察觉到,蔺哲的衣服被撑破了:外面拉出褶皱,内部汗衫的缝线已经绷开,领子划开一道不平整的裂口。罪魁祸首,正是那一片深色绒毛下的膨大身躯。还没弄清状况,江奕就被摁在地上。
光线昏暗,他看不太清楚,只感觉蔺哲的脸没有以前白净了。等他想起自保,防护服和里面的衬衫已经被扯烂,雪香雪色的皮肤全然暴露在空气中。
他交叉手臂护住自己,尽管这只能带来一种心理上的慰藉。再然后,叠放的手腕被分离,被压在左右两侧。这人真的过分了。江奕内心防线彻底崩塌,泪水蓄满眼眶,淤积在眼尾,直至流经两鬓。“蔺哲,”他闭上眼睛,对渐近的獠牙做口型道,“不要……死……”
压制他的人被梅森一脚踹开,江奕倏尔睁眼。
像恢复理智,蔺哲爬起来,后退几步,却再次倒地——坦狄薇前辈远远朝那条伤腿开了枪。周边的变异花草如梦初醒,前后摇摆起来,快活地餮食着这突如其来的热血美餐。而今,蔺哲无异于一只负伤的动物,他匍匐着,想要逃离。
又是一枪,这次肩膀中弹。
那曾是江奕靠在上面睡觉的地方。
蔺哲……
江奕起身,梅森拿来掩护他的靛蓝色羊羔绒牛仔外套随之滑落。他挂着残破的衣裳,一步三摇赶到坦狄薇面前。
他是个胆小懂事的孩子。
他在深渊也可以很努力地活着。
他正对枪口,义无反顾地张开了双臂。
第35章
他回头看时,蔺哲已经不见了。
坦狄薇前辈很生气,几乎是怒不可遏的程度。江奕扪心自问,他是不是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纳西尔略带伤感地摇摇头,丹尼像在看热闹,一无所知的小乞丐把自己缩得更小了,其他遗民诧异又有些气愤地看过来,就连平日话最多的乐天派梅森此刻也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拍拍他的后背便回去睡觉。
江奕坐地抱膝,眼巴巴地看着丹尼抱住坦狄薇的手臂,举手投足都是明朗朗的仰慕。
埋头哭的那几分钟里,他觉得自己好像辜负了全世界,好像他对蔺哲的在意与保护本身就是犯罪,好像精美的事物必然要面临毁灭,好像看不见的人被迫沉默、听不见的人不幸迷途。
有东西落在肩上,江奕抽抽噎噎地抬起头,看见纳西尔前辈。仅剩26%的手机被递过来——
不想睡觉的话,我们可以聊聊。
江奕:“嗯。”
他打开翻译软件里的语音输入。
“你对捷特的偏心貌似比尼罗河要长,正如法老宠祭司,而我们是给你俩修金字塔的奴隶。”
“对不起。”
“哈比比,塔迪没想要他的命,否则他早就像神庙后院的七个靶子被射得稀碎了。马斯也是,七目蓝莲他都能搞定,解决中度变异人类?两拳就够。”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认识得早不等于可以掏心窝。你无条件信任他,我们不一定能做到,更别说那些遗民。”
“我知道。”
“哈比比,我们是看在同事情分,以及你的面子上才没有对他动真格。你和捷特关系怎样,旁人看不明白,我和你的几位前辈可都心知肚明。可刚才要不是他们救得及时,你现在已经被他送到冥河对岸了。”
“烦请您替我谢谢他们。”
“捷特目前的情况,你也领教过了,他对你都下狠手,更何况是无辜的路人?眼下他跑得比盗墓贼都快,天知道是逃命还是窥伺报复。因沙安拉,说不定他会回来找我们,又或是去猎杀别的倒霉蛋。”
“对不起。”
“哈比比,这只是金字塔的其中一面。我们团队的全部资料、官方运营,在网上有如底比斯神庙的铭文,始终保持开诚布公。捷特走后,贝伊删掉了有关他的一切信息;我们出发时,贝伊又给他添了回去。要是他在我们回去之前捅出什么乱子,被那些舆论秃鹫记录、传播,再在网上发酵,我们团队的声誉和发展就会像多米诺骨牌搭建的堡垒,一触即塌。”
“对不起。”
“我懂你袒护他的心,可不是每个人都应该解读象形文字,我们没有义务必须理解你们,并为你们的不计后果买单。日后,那些网络豺狼一旦嚎起来,我们可不是对着镜头卖卖惨就能万事大吉。”
“我错了。”
“要把自己的使命刻在心里,耶迩。我们此次出行不是旅游,更不是来拍科幻爱情电影。这是非常严肃的工作。工作期间,切忌感情用事。记住了吗?”
江奕点头。
“我们这一路,有经过塔迪的家乡,但她从没提出说要回家看看,她觉得在飞机上远远看一眼就够了。团队和遗民在她心里已经超过了个人需求。我这么说不是让你一定要向她学习,我是想让你明白,塔迪不是故意要针对你们,她只是习惯站在集体利益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纳西尔用钳子般的右手夹了夹江奕的刘海:“所以不要有什么同事关系上的压力,哈比比,前辈们还是很在乎你的。”
“嗯,谢谢您的教导,”江奕低下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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