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满月: 17、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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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雪一贯来得早,等到了年关,整座城中早已是一片白茫茫。

    天寒地滑,杨笛衣身体又有些弱,父亲母亲怕她受凉,她便整日整日的不能出门。

    “我的小姐啊,这一页您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

    眼看杨笛衣抱着一本书半晌没动,镜儿忍不住提醒道,心想小姐不会被冻僵了吧。

    杨笛衣收回神游的目光,长长叹了一口气,“可是真的很无趣啊。”

    “换一本读呢?”镜儿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在书架上翻找。

    “都看过了。”杨笛衣托着下巴答道。

    “那......”镜儿举着手中的针线,“做女红?”

    杨笛衣轻轻摇了摇头,她会的样式已经快赶上城中的织娘了,也没什么新花样。

    “小姐难得这样呢,”镜儿笑道,“以往小姐再无聊,也会给自己找些事做。”

    “是吗?”杨笛衣下巴枕着手臂,望向门外的白雪。

    好像确实是,习字,读书,以往她总有事情打发时间,如今怎么这般耐不住了,总觉得这些事情没什么好玩的。

    “镜儿,把我的......”

    笔砚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熟悉的身影披着一身风雪掀开门帘踏了进来。

    “爹。”杨笛衣眼睛一亮,“今日你怎么在家?”

    “不欢迎爹爹?”杨赴扫去身上残雪,笑着坐了下来。

    “不是,”杨笛衣脸色微微泛红,为什么有种偷懒被发现的心虚感呢。

    “是不是在府里日子久了,无事可做?”杨赴仿佛看透女儿心中所想。

    “是......”

    杨赴环顾四周,想了片刻,在院子中拔了几根草,“难得闲来无事,爹爹教你编草蚂蚱好不好?”

    “草蚂蚱?您还会这个呢?”

    “那是。”杨赴眉头一挑,颇有些自豪的意味。

    杨笛衣歪着脑袋,没过一会儿就看杨赴手指翻动,一只活灵活现的蚂蚱就在他手中诞生了。

    杨笛衣一脸惊喜地抱着杨赴的袖子,缠着他教他,杨赴自是欢喜,父女两个就窝在房里编了一上午的草蚂蚱,直到杨夫人差人来唤,父女二人才恋恋不舍地吃饭去了。

    晚上吃过年夜饭,杨笛衣继续在房里编着草蚂蚱,直到编出一只和白日父亲编的差不多七八分相似,才略有些满意。

    突然,窗户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杨笛衣微顿,心中有了猜测,忙起身打开窗户,果然,远处墙上趴着一个小小的人。

    杨笛衣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强忍着笑意,道:“过年好啊周江上。”

    “嘿嘿,阿衣姐姐新年好。”周悬看到她打开窗户,急忙抹了把脸,在墙上冲她笑,不忘往前又凑了一些。

    “家里吃过年夜饭了?”

    “吃过了!”周悬疯狂点头。

    看他一脸犹犹豫豫,又带着不好意思的样子,杨笛衣递了个话头,“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周悬不敢直视她,只是小心翼翼的从身后掏出一个盒子,不知道该怎么递给杨笛衣,在墙头上空舞了一套拳似的。

    “你等等。”

    片刻后,杨笛衣从屋里走到了墙头下,踮起脚伸手接过了小盒子。

    “那个,那里面是我陪娘逛街的时候,看到的一副超级漂亮的首饰,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欢的,”

    周悬几次三番地偷瞄杨笛衣,在背后掐着手指隐藏自己狂跳的心脏,“就是想买来送给你.....”

    杨笛衣低着头,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周悬莫名慌了起来,“你如果不喜欢,我回头.....”

    “谢谢,”杨笛衣抬起头,温柔地笑道,又有些难为情,“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用心,还没来得及给你准备......”

    “没关系没关系,”周悬连忙摆手,“我不用的。”

    杨笛衣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回了屋里,急匆匆拿着什么东西出来了。

    “你伸手。”杨笛衣踮着脚,抬起头示意周悬。

    周悬怕她累着,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将手伸了出去。

    杨笛衣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他手心,“这是我爹今日教我的,我练了整整一日,才编的像那么回事,你如果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怎么会!”周悬捧着那只泛黄的草编蚂蚱,顿时不敢动了,怕一个不小心把它弄坏了。

    周悬好奇地盯着手里的蚂蚱,它的尾巴似乎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那是我自己加了一个小小的平结,祝你岁岁年年,平安,顺遂。”

    周悬愣了愣,也张嘴说着什么,正好不远处半空中炸起一个无比绚烂的烟花,照亮墙上下两个人的身影。

    碍着烟花的声音,杨笛衣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周悬将蚂蚱收了起来,看向杨笛衣的目光无比柔和,“我说,阿衣......姐姐也一样。”

    其实他刚刚说的是,能不能岁岁年年,都有她。

    ......

    过了年关,杨笛衣便启程跟着方雪明一道前往京城,幺幺抱着她的大腿痛哭流涕,伤心的样子仿佛再也见不到她了一样。

    杨笛衣无奈将她搂在怀里,“我会给幺幺写信的,也不会忘记你,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不哭了?”

    柳七娘没好气把幺幺拉到身前,“什么样子。”

    杨笛衣起身看着七娘,真心道了句,“七娘,谢谢你。”

    柳七娘眼睛倏尔泛起微红,她无所谓笑了下,“矫情。”

    杨笛衣明白她的口是心非,没有多说什么,只抱了抱她,说让她们保重身体,常联系。

    上了马车,幺幺的哭喊声和村子的声音渐渐落在身后,杨笛衣看着窗户外一时有些发愣。

    方雪明就在旁边煮茶,茶香在小小的马车里飘散开,勾回杨笛衣部分思绪。

    “现在能告诉我了吧?找我的真正原因?”

    杨笛衣骤然一问,方雪明手腕顿住,眨了眨眼睛道:“什么真正原因?”

    杨笛衣笑了下,“别装了方大夫,你的借口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

    这些日子她反复回忆,都没想起来方雪明的存在,若说他真吃过母亲的黄金糕,那便只可能是偶然来过一次,正好碰上。

    她不是傻子,方雪明也不是,什么天大的恩情能值得他掺和进父亲谋逆的案件。

    方雪明跟着笑起来,似有些无奈,“杨姑娘,太聪明不好。”

    “不聪明我早就死了。”

    方雪明一时默然没有说话,杨笛衣也不急,就这么等着,半晌后,方雪明忽然道:“你中了毒,随时可能会死。”

    如一记重锤砸进杨笛衣心里,原来这样啊,杨笛衣愣愣地想,怪不得这些天,她总有些轻飘飘不太真实的虚浮感,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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