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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不准叫人类母亲》 3、凶案1(第2/2页)
中视物的能力,可她的画笔未曾停顿,每一笔都顺畅。
目光又转回来,盯住上铺的床板。
周遭响起十几道整齐的呼吸声,我知道时机已到,不再关注金银,轻手轻脚下了床。
上铺的画笔声一顿,金银问我:“你干嘛去。”
我说:“我去找君主。”
“君主,”金银重复了一下,似乎对我的‘胡言乱语’很无奈,调侃道:“我明天还能见到活蹦乱跳的哈珀吗?”
我说:“我很少活蹦乱跳。”
“....”金银放弃与我沟通:“一路顺风。”
我点点头,转身出了舱门。
船舱与船舱之间泾渭分明,分割清晰,没有权限卡寸步难行,还有无数道监控,加上极为危险的红区自动防御系统。想要从下层全须全尾来到上层,难如登天。
不过,这些都无法拦住我。
当年我随玉独一起打仗,没少在各种型号的战舰中穿行,把结实金属墙壁下隐藏的内部结构摸得比专业维修技术兵还要清楚,而那些运输气体和燃油的管道纵横之处,可没有安排任何防御。
找到了一处监控死角,我对着封死的闸门,脱掉衣服,赤.身裸.体站在地上。
空气中飘动着绝缘油和一种金属腥气,提醒着我身在何处——边缘星系的一艘战舰中。
在身下这钢铁巨兽的心脏搏动里,我的呼吸变得急促,皮肤泛起一种异常的苍白,仿佛什么元素从体内抽干,随即,开始变得透明。
安静角落响起骨骼移动的细微摩擦声,墙壁上倒映出我蜡烛般融化的身躯,变动在推进,人类形态瓦解,流下,数条粗壮,柔韧,隐含着力量的腕足从躯干中伸出,搅动,优雅而骇人,犹如一朵有了生命的巨型花朵,正在缓缓舒放着花瓣。
眨眼之间,原地已无哈珀,仅剩下一只浑身冰晶般透明的异族生物。
原形是我最舒服的状态,布满神经和吸盘的腕足贴上墙壁,拖拽着使我爬向通风口,与此同时,身体急速缩小到只有巴掌大,让我能够轻松钻进了管道之中。
管道内四通八达,充满蒸汽,工业油污,噪音,和高速搅动的扇叶等,很难找到正确的道路。
我放慢速度,在每一个转角前都认真判断,根据流进管道的液体和温度,可以判断墙外房间的作用,以此推断自己的位置。
为了适应复杂的地形和无处不在的危险,我不断身体压缩到极致,且不断分裂,重组,爬过一条条缝隙,每一个冰冷刀丛的边缘,每一条数百度高温的蒸汽笼,如同渗透,融入那巨型钢铁的内部,无声无息。
战舰运作的低沉嗡鸣侵扰着我的听力系统,我的精神和肉.身含量都急速下降,这迫使我不得不进食些粘附在管壁上的黑色油迹。
那些东西臭不可闻,异常难吃,恐能颠覆金银的饮食观,但能够补充充沛的能量,支撑我继续向上移动。
行进了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吸盘所接触的管壁不再粗糙,复杂的气味组成里也多了一道清新的,熟悉的味道。
我缓缓停下,反复锚定气息,并在扭成一股绳的气味里准确捕捉到方向,循着味道飞速而去。
终于,我找到了玉独所在的寝间。
缓慢爬行完最后一段路,隔着栅格,我看清了君主房间的内部构造。
论大小,比我所在的二十人宿舍要小一点,家具更为丰富,铺着红丝绒的厚实地毯,米色墙纸,以及与之搭配的圆形画框,衣柜,书桌,指挥模拟沙盘等。
床铺是深红色,一个穿着白色内衬的女人侧躺着,似乎睡着了。
是她。
我的玉独,我的母亲。
如今这偌大共和国的君主。
仅仅是凝视她,为何我不存在的心脏总是砰砰作响?
不...那不是心跳,那只是战舰的轰鸣罢了,身处于长久持续的嘈杂之中,生命会很难发觉声音的来源是自己还是脚下,所以只是错觉。
漫长的管道跋涉来到了终点,我深深吸了口气,伸出微微颤抖的腕足,无声拆卸格栅的固定螺栓。
最后一道阻拦被拆掉,我将屋中的全貌一览眼底。
玉独腰间盖着薄被,红酒般的发色散在脸边,只露出小半张侧脸,鼻骨线条清晰,探出袖口的手指细瘦苍白。
顺着天花板的灯带,我一步步下滑至地毯。
不多时,床边伸出一只手,按在床面,我变回了哈珀的模样,赤.身且屏息爬上了床,面朝君主躺下。
三年以来,第一次从这么近的距离去看她,我忍不住与分别前的模样对比。
玉独瘦了,面容多了些骨骼感,鼻梁上小小的驼峰比之前要突出,从领口能看到平直深陷的锁骨。
我悄悄伸出手,拂开她脸侧的发,一张古典风格的面容倒映在我瞳孔中。
她长相是浓艳的类型,即使不化妆,五官量感也很充足,浓墨勾勒。眉毛在登基仪式前被修染过,有几分清冷,睫毛很长,细密厚重,日常去看,眼底会有阴影。窄窄的脸,衔着圆润唇珠的嘴唇,唇线形状较好,像花瓣。
我静静看着她,思念得到满足,一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不断涌出。
手掌不断颤抖着,我的大脑在升温,沸腾的思绪无非滚动着一个想法,那就是——我应该迅速下手,为了尊严向她复仇,斩断她的脖子,扼断她接下来人生的所有可能性。
但就在此刻,我改变了主意。
废海的三年于我而言是凌迟,我死了数千个日夜挣扎求生,那她怎能痛痛快快坠入地狱呢?
要慢慢碾碎她的希望,让她的理想破灭,剥夺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奖励,让她的理念成为空谈,让她被最爱的公民背叛。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玉独那完美无瑕皮囊下的野心,众叛亲离才是最适合她的囚笼。
“你来自哪方势力?”
沉浸于炽热的复仇幻想中,我五感迟钝,居然没发觉玉独何时醒来了。
女人眼眸轻启一线,正望着我,深邃的瞳孔像遥远星系,缓慢流转。
我喉咙哽住。
第一句话...应该说的第一句话...
一股凉意爬上后颈,我还未准备,突然浑身过电,肌肉麻痹。低头一看,一道粒子锁扣在我脖颈间,短暂剥夺了我的行动能力。
玉独撑起身,长发散落。
她捋了把长发,目光淡漠,还带着浓浓的倦意。
脖间的禁锢无法锁住我,可我依然动弹不得,死死盯着她。
懒散的视线滑过我的脸,玉独俯下.身,手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漆黑的手枪,将枪口对准我的额头。
“姓名,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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