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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荼蘼归》 40-50(第2/22页)
到了嗓子眼,她从未这样害怕过,好像魂魄已经飞走了,只留下一个躯壳,连哭都不会了。
找来找去,又回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街角,凌之嫣停下来喘口气,一面辨认着方向,一面将方才到过的地方仔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刹那之间,她回想到了方才没有看仔细的某个角落,不知怎地,她总觉得那里值得再看上一眼。
凌之嫣凭着印象缓缓将视线移回过去,先是留意到一匹棕色高头大马,正在悠闲地甩着尾巴。紧随其后的,她仿佛被一道雷光照亮,看到一个几乎不可能在京城出现的身影。
那是一射之地开外的街对角,他发冠严整,半蹲于地,玄青色衣袍的背影对着她,凌之嫣只能看到他颧骨后面的小部分脸庞,看不出他的喜怒,无端刮起的凉风甚至吹起她鬓边的头发遮挡了她的眼睛,但是她能肯定,那就是他。
而司空眈举着糖葫芦立在他跟前,无比虔诚地听着他说话。
……
即使今日没有在街上看见凌之嫣,萧潭也能一眼认出面前这孩子。
机灵的小脸满是神气,除了轮廓和下颌随了司空珉,面上其他各处都长得像凌之嫣,跟人说话时还有他舅舅凌之贤身上那股劲头。
因为司空珉的缘故,原本萧潭并不想过度注意这孩子,方才见凌之嫣惊慌失措,只好帮着在附近寻觅。
明知这孩子与自己没什么瓜葛,萧潭眼底却还是生出不该有的慈爱,蹲下来轻声问他:“告诉阿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司空眈,虎视眈眈的眈。”拿人手短,司空眈回答得干脆。
萧潭笑道:“你是属虎的吧,今年三岁了?”
司空眈乖巧点头,很纳闷这陌生阿伯怎么会知道这些。
“司空眈,在街上不要乱跑,你娘找不到你会担心的,知道吗?”
萧潭嘱咐完,心绪复杂地拍了拍司空眈的肩,随后起身,沉重地向街对角的凌之嫣投去遥遥一瞥。
他往潇湘城去过信,知道她随司空珉来了京城,他正是为了她才从西境回来。
若不是还有这个念想,他这些年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方才凌之嫣停下来和那位女大夫说话的时候,他就在另一个路口注视着她。她的样子印在他心上,隔了四年也还是如初见时摄人心魄。他默默盯了她好久,观察着她的一颦一动。
凌之嫣启唇时脸上有不经意的恬淡和知足,笑意隐隐,这四年应该没受过苦,但是沉默时眼角很快有些许哀伤涌现,像是一滴泪经年累月凝固在那儿,明明很稀薄,却又化不掉。
萧潭有很多关心的问题:她跟那位女大夫相熟,近来是生过病吗?离开潇湘城在京城生活,她到底过得好不好?
身边有司空珉父子还有凌之贤,她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可是为何看上去失落不安呢?
他自然希望她过得好,哪怕她因此会忘了他。
而他经历了四年西境生涯,不确定凌之嫣是不是还能认出他。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化作缓慢移动的浮影,司空眈拿着糖葫芦从街对角跑了回来,凌之嫣以手掩唇,僵在原地还在一动不动望着萧潭。
他看上去变了很多,像被熔炉锻打了一遭,眉峰冷硬,眸光如炬,相比当年的随性如风,如今沉稳不失锐气。
从潇湘城到西境,再到京城,凌之嫣难以置信他真的出现在她面前。他没有向她走过来,但是站在那儿就让她这四年虚无缥缈的念想有了具体的承载,所有作茧自缚的内疚和亏欠也找到了出口,他还好好地活着,他平安回来了,没有比这更让人踏实的了。
萧潭克制着那些暗涌的冲动,这里是京城,他们之间是有距离的,他不能唐突地上前。凌之嫣望过来的眼神勾起了他心底深处忘不掉的回忆,萧潭的眼眶越来越热,最终还是没能跨出那一步,仓促收回眼中的不舍和眷恋,低头转身上马。
再多看凌之嫣一眼,他就要当街失态了,这样对她并不好。
萧潭一声不响地离开后,凌之嫣才怔怔地潸然泪下,明知司空眈在跟前,却还是不能自已。
司空眈拿着糖葫芦一脸自责道:“娘,眈儿错了,眈儿刚才乱跑,让娘担心了。”
凌之嫣说不出话,连忙俯身抱了抱他,用衣袖擦完眼泪之后,才又哭又笑道:“没事的,眈儿回来就好。”
司空眈看着手里的糖葫芦问她:“刚才那位不认识的阿伯给我买了糖葫芦,能不能吃呢?”
凌之嫣收了收鼻息,淡淡一笑,点头道:“可以吃,但是你要记得,以后遇到其他陌生人给的东西,还是不能吃的。”
司空眈听得懵懂,没有再问为什么,边想边咬了一口冰糖葫芦。
少顷,凌之嫣又细心提醒着:“你爹可是不许你吃冰糖葫芦的,回到家里,不能让你爹知道这件事,明白吗?”
司空眈连连点头。
等他将冰糖葫芦吃完,凌之嫣拉着他回瓷器铺取走刚才买的果盘,她尽力平复心绪,但心神仍是恍惚的。
她无力再绕道去哥哥家里送山果了,上了马车便让车夫打道回府。
司空珉不在家中,凌之嫣松了口气,暮色时分在灯下拿出针线,将司空眈前几日被树枝刮破的那件衣裳缝一缝,司空眈坐在她身旁,取出山果和新买的果盘,变着法子摆放。
司空珉回来时,在门外瞧见温馨一幕,眸中很自然地含情脉脉,进到屋子里的弹指间,将心底种种情绪一一化解。
义父把他从山庄叫回来责问,这些年为何不盯着萧潭的消息?现在萧潭回来了,还投靠了昭王爷,他如何应对?
他一开始也是有些慌的,想了想只觉自己多虑了。
他回答义父,当年萧潭是詹阳王的时候便是他的手下败将,如今不过是戴罪立功回来,不足为患。
司空珉径直挨着凌之嫣坐下,声线比平日更轻柔几分:“怎么一回来就做针线?交给侍女就行了。”
凌之嫣不曾抬头,抿唇道:“这种小事随手就做了。”
说话时喉间仍是干涩的,司空珉察觉出来了。
他倾身望着她眼底关心道:“眼圈怎么红了?方才哭过?”
司空眈在一旁竖起耳朵,担心司空珉接下来盘问他,想着主动承认或许还能得到宽恕,于是吞吞吐吐地向他爹坦白:“我在街上乱跑,把娘吓哭了。”
司空珉一听便生气了,起身指着墙角严厉道:“眈儿,你今日必须罚站去。”
司空眈看见这架势,连忙起身站好,但是没有立刻往墙角挪,他目光愣愣地望着司空珉,大气儿不敢出一下,眼角余光则盯着凌之嫣试图求救。
凌之嫣听司空眈歪打正着地替她解释过去了,过意不去,放下针线拉了拉司空珉的手劝道:“好了,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凶他了,你这样吓他,他以后再做错事就不敢认错了。”
司空珉吁气两声,顿了顿,余怒未消,又对司空眈道:“今日先饶了你,你要敢再犯,以后哪里都不准去了,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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