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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燎烬[刑侦]》 40-45(第12/13页)
他朝着那点微光拼命伸手——
还差一点……
就差一点点,最后一点点……
指尖碰到……
抓住了!
他抓住了那双被水流带动的手臂,随即看清了,在几乎没有的光线里,代熄因面容平静,俨然失去意识!
修长的手脚分别被粗粝的尼龙绳捆住,身体正被脚下绑着的重物带着,沉向更深的污泥底部!
陈昉的脑袋快要炸开,炸得无法思考。
他先尝试着去解开重物,然而水下阻力巨大,绳索浸水后更是湿滑难解,氧气不足,根本来不及,他便果断放弃了。
继而一把揽住代熄因的腰部,踩着软滑的淤泥借力,如游鱼般逆着水流,利用浮力蹬水。
代熄因这么大的体格,不省人事要带动本来就困难,更遑论连着个重石,可陈昉愣是靠四肢爆发出的惊人力量,一口气地,连人带石一并出了江面!
破水而出的哗啦声碎珠子般落下,他们终于接触到新鲜的空气。
人头涌动,陈昉剧烈地咳嗽着,污浊的黑水从口鼻中喷出,却没空理会。
他单手扒住岸边一块凸起的石头,指节作响,手臂和颈侧筋肉贲张。
用尽全身力气,他总算将怀里毫无生气的人拖上了岸。
得到消息从后面赶上来的警员们正好也下了车,在看见两人冒头的一刻就拨打了120。
跪在冰冷的地上,陈昉顾不得周围是嘈杂的人声还是呼啸的风声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副苍白如纸的面容。
迅速清除代熄因口鼻中的污物,他双掌交叠,死死抵在那又湿又凉的胸膛上,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借由全身的重量发力,一下又一下地按压。
但能清晰地感受到肋骨的形变,却感受不到对方的生气。
“咳……醒醒,熄因!醒醒!”
他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低喝,汗水混着江水从额角滑落,滴在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
代熄因双目紧闭,长而湿漉的睫毛纹丝不动,那张伶俐而常含笑意的嘴唇,此刻透出惨败的青灰色,对于他拼尽全力的施救,给不出一丁点儿的回应。
恐惧这只手攫紧了心脏,力道之大几近要将它撑爆。
陈昉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呼气。
频率愈发加剧,他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害怕吗?
担忧吗?
急躁吗?
他只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接受代熄因就这样出事。
这个青年还有大把的青春,还有明媚的未来,怎么能够为了引出那个该死的团伙,以这种方式折在这?
可不论陈昉怎么用力按压,怎么努力渡气,胸腔的起伏与苍白的面色都没有一丁点儿恢复。
感触到的身体温度也流失得越来越快,变得越来越低。
紧接着,代熄因心跳骤停了。
陈昉的动作猝然停住。
脑神经截断般整片空白,他甚至不懂自己为什么于此,又究竟在做什么。
一道冗长的耳鸣贯穿他的太阳穴,溢出钻心的剧痛。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让代熄因一个人离开?
为什么要把代熄因牵扯到漩涡中来?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十指不受控地颤抖,如同风中残柳,稍稍用力便可吹断。
但动作却不曾停止,反倒愈演愈烈。
陈昉成了生产车间的机器,没有停止的概念,只要还能运作,就不断交替地进行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可他五感分明都在,却感受不到对方身上其余的变化了。
唯一知晓的,是那凉得吓人的唇。
素来气血旺盛的身体,都被这冰凉逼得几乎汗毛直立。
他就这样不知疲倦地重复着。
直到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专业的急救人员冲过来强行接手,将代熄因迅速抬上担架。
强撑的一口气遽然泄去,陈昉才发觉自己的手脚酸痛到要失去知觉。
身上又腥又浓的气味让胃像被扭曲成麻花,一阵阵翻涌。
望着远去的救护车,他浑身湿透,沾满泥污。
前所未有的狼狈。
*
气压低沉的办公室内开着紧急会议。
市局以及市委的人都到场了,坐在长桌两边,无不表情凝重。
“他这已经严重违反了规定。”
桌面的敲击声响起。
市政法委书记一张脸阴沉得不像话。
“是,我知道。”郑孝旋据理力争,“但他这也是救人心切。”
“救人心切就可以不听指挥?救人心切就可以脱离大部队独自行动?”
“可受害人的确靠他反应迅速的急救才活下来,医生说只要再晚一分钟,什么医疗措施都救不回来了。”
“就事论事,这一点可以酌情谅解。”书记的表情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但你一定比我更清楚,他这样暂停职务被你特调回来作战,还擅自行动导致作战失败是什么后果,郑孝旋,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瓮中捉鳖,呵呵……”
他瞪大眼睛,音量冲出嗓子眼,“谁才是鳖?肉联厂大部分人都是一无所知的员工,少数人穿着那里的衣服混在里面,表示自己只是听命令盯着那附近,这群人知道得比我们还少,带回来有什么用?真正动刀子的人早就跑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没上报省厅,让陈昉撤职滚出公安局,已经是一种仁慈了!还有你,你也得好好反省!”
听着里头的领导发飙,陈昉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眼前被阴影遮盖。
他抬头看去,雷昱居高临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厉害?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救回一条人命?”
陈昉没有说话。
“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雷昱俯身在他耳边,“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真以为刑侦支队长这个位置永远是你的吗?陈昉啊陈昉,你的职业生涯也算走到头了。”
“你胡说什么!”
一道熟悉的男声插入两个人之间。
抬起头,一脸憔悴的甘臣站在旁边。
“你在跟我说话?”翘起嘴唇一角,雷昱不屑地问。
甘臣后知后觉失言,咬咬牙:“雷队,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师傅?警察不就是为了救人而存在吗?”
“当然是啊。”雷昱嗤笑道,“但总有个优先级吧?为了救一个人,将整个计划毁了,难道不是间接害了更多人?你们带点脑子吧。”
指了指太阳穴,他扬长而去。
甘臣还想说点什么,被陈昉叫住了。
“师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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