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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玉殿春浓》 35-40(第1/13页)
第36章
对于贤王的好意, 皇帝不置可否。
皇帝不信这世上真有无欲无求之人,贤王叔的与世无争也只是表面,他说话滴水不漏, 皇帝便不再探究。
“贤王叔在昌州多年,不知对前朝皇太孙的事了解多少?”皇帝端量着贤王, 似乎颇为头疼,“一日没抓到人, 江山便一日不稳, 可惜程玘咬死不肯透露其藏身之地,若王叔有线索,助朕抓到他,乃是社稷之福,朕必当重赏。”
他说这番话时, 贤王神色如常, 并不惊讶。
只是, 贤王压低眼睫, 盯着茶汤, 似乎有意避开他的打量。
“皇上怀疑王叔与程玘勾结?”贤王笑笑,“我其实并不明白程玘为何突然往我府中送人,只是, 他是首辅,我总不好把人退回来,便好生养在府里,皇上若不信, 大可去问那位姑娘。”
“至于那位皇太孙,我确实有所耳闻,也一直在找。可惜, 王叔人手有限,力有不逮,没能替皇上分忧。”
贤王的回应,在他意料之中,皇帝依旧未继续追问。
可是,贤王未免把自己摘得太过干净。
程玘是谁?他会无缘无故把亲生女儿送去昌州?
蓦地,皇帝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该不会贤王叔也是那位皇太孙的帮手?可贤王姓萧,怎会胳膊肘往外拐?
皇帝按捺住心头困惑,神色如常,与贤王话起家常:“这些年,贤王叔常年在封地,只在年关回京赴宴,送年礼,与京中家人聚少离多,朕心里很过意不去。”
“皇上言重,这是你父皇定下的规矩,为的是社稷安稳,能为皇上镇守一方,王叔心甘情愿,绝无怨言。”贤王语气诚恳,似乎很识大体。
皇帝环顾屋内,轻轻摇头:“驿馆毕竟简陋了些,昌州的事,朕少不得还要向贤王叔请教,此番,贤王叔会在京中多留些日子,要不要朕送王叔回贤王府?也好让王叔借此机会,与家人团聚。”
京中有一座贤王府,府中还有一位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贤王妃。
因着聚少离多,两人感情似乎不太亲厚,膝下没有一个子嗣。
这几年,贤王妃深居简出,连长公主府的赏花宴也不参加了。
反常必有妖。
皇帝很想知道,贤王不念正妃,在昌州也未听说有红颜知己,究竟有何隐情。
难道,只是为了不被他拿捏?他并未明着针对贤王叔,贤王叔至于这般提防他?
“多谢皇上美意。”贤王大义凛然拒绝,“国事为重,王叔便留在驿馆,就在万统领他们眼皮子底下。王叔清者自清,可家中女眷胆子小,不必惊扰王妃了。”
提起王妃,他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什么不相干的人。
他说得冠冕堂皇,皇帝却听不出半点夫妻之情。
皇帝莞尔,没勉强。
既然来了驿馆,他顺便问了那颜姑娘几句话。
猝然面圣,颜姑娘不像姜远描述得那般伶俐,她跪在地上,头也没敢抬。
皇帝问的话,她倒是老老实实都答了。
与贤王说的,倒是没有出入。
人送到昌州,贤王只偶尔与她说两句话,听她抚琴,没有任何旁的吩咐。
昌州贤王府邸的下人,对她也恭敬。
在万鹰带人入昌州之前,颜姑娘奉程玘的命假扮程芳浓,昌州的人,包括贤王在内,皆唤她程姑娘。
不对!
思及此,皇帝陡然顿住脚步。
贤王应当是一眼便看出,程玘送去的是假的程芳浓,才不动声色养在府里,他要的是程玘许诺的真正的程芳浓!
贤王喜欢阿浓?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绝无可能。
贤王离京去封地时,阿浓才多大?
沉思间,皇帝想到姜远呈上的那张酷似阿浓的画像,若非十分了解,贤王是怎么一眼认出那不是阿浓的?
这厢,程芳浓离开诏狱后,并未直接回宫,而是领着溪云进了一家银楼。
马车停在银楼外,程芳浓立在二楼雅间,朝下望一眼,确定没人留意。
她留了溪云与老板娘叙话,自己则蒙上面纱,从后门绕出去,进了一间人不算多的医馆。
“小娘子哪里不舒服?”医者盯着她面纱,拧眉问。
程芳浓放下两块碎银,压低声音:“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事想向大夫请教。”
看到银子,大夫多了几分耐心:“小娘子请说。”
“敢问大夫,妇人小产通常会有哪些症状?”程芳浓问出她想要打听的事。
大夫眉心复又拧起,又是高门大户的腌臜事吧?不过,人家蒙着面,又无须他开什么断子绝孙的药,彼此银货两讫,出了这道门,他便当不知道,何必跟银子过不去?
是以,大夫略作迟疑,便都说了。
最后还叮嘱:“小产之事,可大可小,若遇上大出血,也是要人命的,小娘子切莫铤而走险。”
“我不是要害人。”程芳浓低低解释一句,便匆匆离开。
那就是这姑娘自己怀了不该怀的孩子?大夫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瞠目结舌。
刚回宫,程芳浓便见刘全寿在廊下来回踱步。
一见着她,刘全寿便快步过来:“娘娘可回来了,皇上有请,在书房等着呢。”
从驿馆出来时,皇帝心里诸多疑问盘虬错节,恨不得立时弄清楚,贤王对程芳浓究竟有何图谋。
处理两道奏折,见到程芳浓时,他心绪已平复。
“岳母可还好?”皇帝起身,拉住她的手。
她手指微凉,皇帝眉心微蹙,攥在掌间替她捂热。
“我阿娘很好,这些日子,多谢皇上照拂。”程芳浓刚屈膝施礼,便被皇帝拉起。
“那是朕的岳母,朕不过做了分内之事。”皇帝凝着她,“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分。”
他们不生分,难道还能相亲相爱吗?
皇帝没有迁怒,已是万幸。
程芳浓没反驳,浅浅含笑:“皇上宅心仁厚,臣妾可否求皇上一件事?”
皇帝眉心微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今日,我已劝阿娘写下义绝书,请姜统领拿给程玘。”程芳浓仰面望他,眼中透着些卑微小心的恳求,“皇上可否放我娘离开京城,回青州谢家?”
即便明日启程,也无法赶在除夕前抵达青州。
可只要能上路,穿过风雪的每一步皆是归途,一家人团聚的日子还有许多。
她必须先送阿娘平安离开,再做旁的打算。
“如此甚好,只是我们的孩儿即将满三个月,要不要将岳母留在京城?需要的时候,也好召来陪着你。”皇帝提议。
她放弃程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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